这一回出声回到阮丹彤问题的不再是楚琉光,反倒是坐在楚琉光身侧的黎倾琰。
黎倾琰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暗自催动着内力,倾注进自己的话语中,属于他的那道低沉而富有磁性般的嗓音,便这样响彻至众人的耳旁。
“本王在府内的书房里,曾看到一则有意思的别国见闻,一个志士学子在穷困潦倒时,进入了一户富贵人家做教书先生,在一次举办的府宴上,与那户人家的表亲小姐偶遇,这学子见表小姐生的貌美如花,便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笛子,吹奏了一曲求爱的曲子,以表达自己的她的爱慕之情,那表小姐也是懂得音律之人,一来二去下就同这学子私奔了。无奈二人一路私奔,并未带足盘缠,那表小姐就悄悄与自己的母家联系,说是自己已经坏了学子的骨肉,又没有银钱在身,着实是不堪重负。那表小姐的父亲爱女心切,只好百般无奈下同意了二人的婚事,还给学子准备了不少进京赶考的钱,供他考取功名,莫要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可谁知学子进京参考,还就真的中了榜首,还很是得到京中各方贵女的青睐,不过他已经和表小姐成了婚,只能纳妾不可再行迎娶旁人。表小姐得知自己的夫君有了纳妾的心思,表立即写下了一首诗,甘愿与学子恩断义绝,学子读完自己妻子所写的这诗后,便断了再纳妾的想法,从此安安稳稳的和自己的妻子过上了举案齐眉的时日。”
黎倾琰语气稍作停顿,又接着道:“那首诗是这样说的,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夫妻夫妻,只有白首不相离,放能对得起这夫妻二字,而婚姻嫁娶,并非单纯的能理解为是赢得利益的筹码,相反它是人这一生的一个抉择。若没有遇到那个正确的人,也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可若嫁给了并非对的那个人,也只会给自己的人生徒增遗憾。”
黎倾琰所说的这些话,无外乎有两个意思,一是他不会纳妾,二则是他永远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使用,他的婚姻只能由自己做主。
一连两日前来拜会的诃渠,不禁诧异的看着黎倾琰。
以前她不是不晓得黎倾琰是钟情于楚琉光的,虽然那时她心中羡慕,可也不会相信他能用不纳妾,只对钟爱楚琉光一人。
说到底在大黎国中,除了那些地位卑贱,又没什么财力权势的男子,不能有上几房模样娇美的小妾,但凡是有能力的,谁的府里不是妻妾成群?
而黎倾琰的一番说法,也确实是给阮丹彤又上了一课。
黎倾琰不纳妾,并不是因着当初在众人面前许下的誓言,而是心中有着楚琉光,便不准再有其他人插足破坏他们的感情,哪怕是世人都觉得习以为常的妾室,他也不允许。
阮丹彤在自家的府里,见惯了那些向自己父亲献媚讨宠的女子,只觉得她们同身为女子,却为了能得到夫君的宠爱,便互相算计彼此,简直是可怜可悲。
如此见闻也使得阮丹彤一直觉得女子的婚姻,不过是男人们互换利益的筹码,无论家与何人,都是躲不过那些是是非非,永无休止的争宠夺势。
可此刻黎倾琰却突然告诉他,这世间是真的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珍贵情感,而他就是那个由衷想要这么做的人,不得不说黎倾琰的话,已经颠覆了阮丹彤的认知,更是让她除去那层前来和亲的真正意图以外,又对黎倾琰产生了几分浓厚的兴趣。
当然也好奇着楚琉光,到底是有着何等高明的本事,居然能让黎倾琰这样的男子,愿意从一而终。
阮丹彤心思急转,不以为然的轻声而笑,“王爷说的如此坚定不移,可若是君命难违,您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黎皇亲自赐婚,黎倾琰也敢抗旨不尊?
黎倾琰丝毫不怕阮丹彤拿黎皇来压他,“我大黎的明主从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何况强迫他人意愿,也不是明君所为,我能我恒王府的女子,永远只有大黎琉光郡主楚琉光一人。”
阮丹彤见黎倾琰这么说,眼中亦是满带着羡慕的神色,“那...若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妾室,王爷也会拒绝吗?”
黎倾琰仍是摇头肯定道:“莫说是有名无实,从本王与自己的王妃在一起后,本王便是洁身自好的,其余任何的女子,都会敬而远之,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才是对自己妻子最起码的尊重。”
最自己妻子最起码的尊重,这样一句话说的让在场的人,无不是长大了嘴巴,惊讶至极。
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能把自己的妻子放在一个近乎于自己同等的地位,这简直是有些惊世骇俗,但是黎倾琰的这些话,也没有人敢出来指责。
厅内的人也压根就没有这个资格,去指责人家一位大权在握的王爷。
众人此时当真是羡慕着楚琉光能有这样的夫君,她们多希望自己的夫君,或者未来的夫君能有黎倾琰的十分之一,那也是难得可见的。
不少已婚的贵妇们,回想起自己府里那群侧室侍妾,以及她们所生出的庶子庶女,哪个不是得时时刻刻紧盯着去打压的?
若是因着一时疏忽大意,被那些下贱的爬了上来,坐到了自己的头上,她们连同她们嫡出的子女,指不定得怎么让人作践呢。
不过这些人虽然也不甘心,却还是都认命了,不敢太奢望自己的夫君只属于自己一人,只要能稳坐在正妻之位上,能不被府上的小妾压了一等,便也心满意足了。
而那一众尚未成亲的小姐姑娘们,无不是在双眼放光的看着黎倾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