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县官心里想的正美,只是他压根就没有料到,黎倾琰早已掌握了他与弥丘勾结的铁证。
此番黎倾琰一回京,怕是这县官,以及当地的所有涉案人员,都会被处以通敌叛国的死刑。
回京的途中,驾车一事全是由宿骞接手,马车一路狂奔在官道上,却也没有任何颠簸之感,可见宿迁驾车的技术有多么高超。
楚琉光舒服的靠着车内的软枕,单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茶,清澈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的瞟着一旁看书的黎倾琰。
“你还真是厉害呢,走到哪里那烂桃花就开到哪处。”
这微泛着一股醋意的调侃,令黎倾琰背后一凉,忙放下手中的书,上前给楚琉光赔不是。
“光儿说的哪里话,那县官的女儿看上的还不是这恒王的身份?再说我与她从未谋面,又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桃花?”
楚琉光饮了一小口红枣茶,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敢惹我不痛快。”
黎倾琰咧嘴一笑,又力道温柔的给楚琉光按揉起肩膀来。
绯降歪着身子守在马车的前间,听着内间里那二人你侬我侬的柔情蜜语,不禁抖了抖身子,一脸嫌酸的别过脸去,他真是不想承认里面那个满脸讨好,不停献媚的人,会是自己的主子。
京中
现在的时局也还算是太平盛世,周边列国之间的来往并不算少,而启煊国说不上属于什么强国大国,却也凭借着繁荣的经济贸易,令大黎、弥丘这样的强盛之国,对其另眼相待。
大黎自开朝以来便是重农轻商,对商贾出身的人多以抱着蔑视、轻贱的态度,但并不会真的在言语举止方面过度冲撞,毕竟国中的商贸交易,还是靠着商贾的运作流通。
因此,素来以贸易经商为国之资本的启煊国,大黎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失礼之处。
正值晌午的时候,启煊使者下榻的驿馆行宫内,一个身穿荷色长裙的女子,从一辆停在驿馆行宫外的马车上走下,她头上戴着一顶淡色的长纱巾帽,将她整个人的容貌完全遮挡其中,只有在随着她迈步走动之时,那轻盈飘逸的长纱,才会若隐若现的透过阵阵清风,闪现出一道窄小的缝隙。
而透过那道窄小的缝隙,先能瞧见的便是那女子眉间的一颗朱砂痣,那好似鲜血点上去的小圆点,与左右两弯黛眉,如同画师描绘上去的一般,十分的完美精致。
下方那一双清莹似星的水瞳,更是让她看上去格外的柔美神秘,单就往那一站,这女子也能在无形中,将周围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外面候着的启煊国侍从,见这女子到了,连忙躬着身子将她和带着的丫鬟迎进驿馆行宫。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那些趾高气扬的启煊人如此礼遇?驿馆行宫内的大黎官员,一时在心下好奇了起来。
穿过驿馆行宫内院的几道回廊,侍从将那女子领入至一座修建气派华丽的别院中。
“启禀阮小姐,我家主子就在里面恭候着您,您只需推门入内便可,小的就先退下了。”侍从毕恭毕敬的说道。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你下去吧,曼儿,你在外边守着吧。”
“是。”那个跟在女子身边的小丫鬟福身应命的同时,也先帮女子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一进入屋内,女子就看到了端坐在枣红鸡翅木圈椅上的夏侯安。
“丹彤见过七皇孙殿下。”女子双手交叠高抬到与眼平行的位置,随后双膝跪拜在地,头部微微向下一低。
这种特殊的行礼方式,显然并非大黎所有。
夏侯安起身上前,双手扶起那女子跪拜的身子,“丹彤表妹何须与我见外,咱们如今不是身在启煊,没必要行这样的大礼。”
被夏侯安唤作表妹的神秘女子,正是启煊国右相阮志巍之女阮丹彤,而她的生母和夏侯安的母妃赵氏乃是嫡亲的姐妹,有着这一层血缘关系在,夏侯安和阮丹彤自是比旁人要亲厚许多。
阮丹彤取下头上的长纱巾帽,随夏侯安落座在外屋内的圆桌前。
“丹彤表妹,你可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吗?”夏侯安拿起茶盘上的杯子,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阮丹彤肯定的点点头,语气里无可奈何之感,让她的嗓音带着一种看破世间沧桑的悲切,“表哥不必再劝我了,我有我的使命,这点父亲他也是默许的。我墨族早先在启煊国中的威望,是何等的至高无上,族人们恪尽职守,以祖祖辈辈墨族人誓死遵守的族训,辅佐拥戴者启煊皇族的统治,以及维护启煊与各国之间的友好盟誓。只可惜三十年前,墨族遭遇族中之人的叛变,全族的人都差点被那叛徒杀绝了,若非老族主以命相博,换来了让父亲能带着圣女从秘道逃离的机会,恐怕丹彤此时根本没有机会能站在表哥你的面前。”
夏侯安微皱着眉头,内心并不赞成阮相和阮丹彤为了报恩,就做出这样草率的决定。
“即使是黎倾琰的外祖,曾救了你们父女的性命,但你父亲又何尝不是救了他母亲一命?这恩情足以相互抵消了,你们为何还要耿耿于怀呢?”
“表哥有所不知,在我墨族族规中,圣女所生下的男婴,都会直接被任命为下一任的族长的继承人,而黎倾琰的母亲正是我族圣女墨飘凌,她的儿子当然是我们这些尚活与世的墨族族人的少主。我记得父亲和我提起过,黎倾琰在十年前,有派人到墨族禁地内,寻过一本名为《太夷诀》的墨族秘术心法,当时父亲隐姓埋名的进入朝中,势力不好完全暴露,便暗中派人同黎倾琰的手下接上了头,以墨族长老方知晓的进入禁地的阵图步法,成功的把那本藏藏匿在禁地冰湖下的《太夷诀》给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