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撇了下樱唇道:“光儿姐姐总是跟母妃说一样的话,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先不说这个了,光儿姐姐你没有受什么伤吧?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可是把我吓坏了,是哪些不要命的狂徒,居然敢对光儿姐姐你下手?”
楚琉光不让昨夜的事情,再吓到黎梦分毫,于是打了个马虎眼,转移了这个话题。
“你个机灵鬼,就你最好奇,我至今都未尽水米,等会梦儿可不准吝啬,说不准我还会把你的那一份也给吃掉哦。”
一听到楚琉光要连同自己的那份膳食一块吃光,黎梦当即吐了吐舌头,“嘿嘿,我才不怕呢,母妃早就备好了许多吃食,就是怕光儿姐姐会饿肚子,咱们快进去吧。”
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寒月宫正殿,便发现杨妃此刻已是站在殿门前来迎楚琉光了。
眼下杨妃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使她看起来比平时丰满了一些。
按理说这个月份的胎儿,也算是稳定的了,不过身处在皇宫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什么差池的地方,便更得事事小心才是正理。
杨妃能如此毫无忌讳的亲自迎接,也令楚琉光心下感动不已。
都说这身上沾染了血腥气,会对胎儿有所冲撞,而杨妃却没有在意这些,可见她也是个心胸宽广之人。
“光儿见过娘娘,娘娘贵体可还万安?”楚琉光对着杨妃盈盈福身道。
杨妃心疼的亲手将楚琉光扶起,“快快起来,本宫一切都好,倒是可怜了光儿你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楚琉光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无显现出什么受了惊吓的痕迹,“娘娘,光儿好饿,听梦儿说您早就让御膳房做了好多的好吃的,快带我们去吧。”
见楚琉光如此模样,杨妃只当她是在故作坚强,不想回忆起那些惊悚的画面,于是便点了点头,领着楚琉光她们进了正殿。
寒月宫的正殿花厅,是杨妃素日用膳的地方,论面积自然是要比楚琉光的琉光居还大上几分,不过厅内的布置摆设,却要是清幽宜人,庄重淡雅。
杨妃引着楚琉光落座后,已是候在偏厅的宫人,纷纷鱼贯而出,将一道道精致美味的菜品端上长桌。
在进来之前,楚琉光便让曹嬷嬷她们先行一步,去往这几日下榻的地方,简单的收拾一番。
故而为楚琉光布菜的差事,就全是杨妃身边的贴身女官素谨代劳。
杨妃瞥了眼桌上的吃食,柔声说道:“本宫因着怀有身孕见不得荤腥,又想着光儿你大概一整日都未曾进食,也吃不下什么油腻的东西,就命御膳房备了些清单可口的素菜,你也能多吃一些。”
楚琉光点点头,执起筷托上的象牙筷子,在杨妃和黎梦有些担忧的目光下,泰然自若的用着膳。
眼瞅着楚琉光的言谈举止,皆是再正无比,二人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着这时,一个太监手中端着一个呈有一碗褐色药汁的托盘,躬着身子便从殿外进来,“娘娘,到了该服安胎药的时辰了。”
杨妃不耐烦的瞟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不禁抱怨道:”唉...当真是麻烦,这寻常贫苦家中的孕妇,莫说喝哪门子安胎药了,就算是连好的东西都未必能吃上一口,可人家生下的孩子不照样皮实的很?也就在这宫里,即便是天天好吃好喝的养心安胎,还得多花心思担心这腹中的胎儿是否康健。”
杨妃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无奈,抬手拿起那碗安胎药,刚要用碗中的羹匙服下。
“娘娘且慢。”楚琉光忽然开口阻拦住杨妃。
杨妃抬眸不解的看着楚琉光,放下了手上的药碗,“怎么了?”
楚琉光不由分说,直接拿过那碗安胎药,放到鼻下嗅了嗅,然后用吃羹匙盛了点药汁,送入口中轻尝。
待尝出其中的味道后,楚琉光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怎么了?可是这安胎药有何问题?”看楚琉光的神情如此严肃,杨妃也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楚琉光没有做何解释,只是抽出袖中的帕子,卷成了一个垫子的形状,置于左手间,“请娘娘把手给我。”
杨妃不带迟疑的将手伸给楚琉光,楚琉光右手轻搭在杨妃的脉搏上,仔细诊断了起来,直到片刻方安心的松了口气,“还好并无大碍。”
楚琉光收回诊脉的手,这才转头对杨妃解释道:“这安胎药的方子本身也没什么,只不过这药里多出了几位药材,且都是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的良药。娘娘您应该清楚,这些东西若是在体内积攒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有滑胎风险。”
杨妃随之一愣,当即护住了腹部,脸色后怕的直透着惨白,“光儿的意思是说...”
楚琉光忙走上前去,拉过杨妃的手,安抚住了她的情绪,“娘娘莫要惊慌,眼下并无大碍,虽然之前您已服用了一些,但是那当中的药量其极微弱,甚至连一般的太医都难以察觉出来,这么丁点的药量对于胎儿来说,不会有生命之忧。就算是等到了足月产子之时,也不会有滑胎的现象,只会叫生下来的孩子蠢笨痴傻,亦或是产妇发生血崩。不过好在娘娘用药甚少,对龙胎没有多大的伤害,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这药中的伤胎药量成分,似乎是比平常多了数倍之余,我敢断定若您喝下此药,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有了滑胎的征兆。”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宫中的妃嫔若是所出之子女天生痴傻,便会被视为不祥之人,就算其母再如何深得恩宠,也抵不过流言蜚语,人言可畏,更有可能会因此被打入冷宫,在里面度过余生。
而那个生下来的痴傻孩子,大多也会趁还未满月,将其秘密处决掉,毕竟关乎皇室的颜面,皇帝怎么会准许留下什么话柄,让世人诟病?
杨妃被惊得冷汗倒流,心有余悸的抚着小腹,仿佛是在安慰着自己可怜的孩儿,“本宫就说了,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后宫中,这尚未出世的孩子总是灾难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