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旭日慢慢升上天际,楚琉光也从一夜好眠中悠然转醒,在她掀开锦被打算起身时,不经意间眼神扫到了枕边放置的几株山茶花。
这是楚琉光之前偶然提到过的,想在卧房中摆上一些新鲜的山茶花,既清香淡雅又可起到装点房间的作用。
但可惜的是,如今的时节距山茶花开花尚且还要等上一阵子,因此楚琉光也仅是随口提了一句,并未将此事真的放在心上。
想不到黎倾琰竟把她的一句戏言当真了,还不知从哪弄来几株含苞吐蕊,已有绽放趋势的山茶花。
楚琉光心中漾起丝丝甜蜜,手捧着鲜花暗自想着,看来黎倾琰也还算是有些良心。
事已至此,楚琉光对黎倾琰先前隐瞒她赐婚消息一事的气恼,彻底都消除了。
可是这消气了并不代表不会给他教训,否则这以后还敢不长记性的隐瞒她什么,那就不好了。
楚琉光正想着事的时候,稍不留意的将手中的山茶花花株倾斜了一下,就见一卷半指长的小羊皮卷从枝叶中滚落而出。
她好奇的伸手拾起羊皮卷,解开系在正中的一根红色丝线,轻轻把它展开。
绘制在羊皮上的是一副惟妙惟肖的人物画像,而画中之人不是旁的,正是楚琉光。
受羊皮大小的限制,整副画像画的极小,却有着难得细腻工笔,这得是用上了何等细小的画笔,才能勾勒的如此精致,简直是令人为之震撼。
楚琉光能感受得到这作画之人,是带着怎样的感情执笔作画,上面的每个一笔一划都仿佛是带着柔情蜜意,连带着笔下的人儿都是那般的明媚生辉,好似会随时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黎倾琰啊黎倾琰,为何总是能给她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楚琉光这边甜蜜十足的沉浸在幸福当中,与此同时宫里却上演了一出不自量力的闹剧。
因由无他,而是荻族的诃渠公主,主动向黎皇提出请求赐婚,至于那被赐婚对象,恰好是昨个刚被赐婚的恒王世子黎倾琰。
这点黎皇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黎倾琰的本性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诃渠能相中了黎倾琰,也算是她眼光够毒。
“诃渠公主的意思是倾心于恒王世子?不过你荻族虽为异族部落,但你的身份到底还是个公主,又岂能成为侧室?”黎皇赐婚的圣旨已下,自然就是承认了楚琉光是世子正妃,亦是未来的恒王妃。
诃渠听清了黎皇的话,隐在袖子中的手顿时攥紧,却也只能厚着脸皮说道:“诃渠必然不会为人妾室,还望黎皇陛下成全。”
黎皇面色一冷,温和的笑意瞬间在脸上消逝,这帝王独有的专属的霸气威压一释放,足以让下位的人倍感压抑。
“那诃渠公主是想要朕收回圣旨,改立你为正妃吗?”
诃渠昂起脖子,卯足了勇气后方才开口,“诃渠对恒王世子一片痴心,还请黎皇陛下成全!”
“那你要朕将琉光郡主立为何地?”黎皇双目微眯,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长时间在黎皇身边伺候的人都明白,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
诃渠哪里晓得黎皇是否会发怒,来之前她心中便打好了算盘,一定要让黎皇成全她,到时候等楚琉光被退婚的那一刻,自己正好去好好羞辱她一番。
“启禀黎皇陛下,诃渠的王兄曾在那日宫宴上,对琉光郡主一见钟情,他闻之您将琉光郡主赐婚他人,也是十分伤心,诃渠恳请陛下能成人之美,也将琉光郡主一并许配给王兄。”
和亲这种事情是在平常不过的,自古就是两国交好的最主要的方式,何况他们荻族要的还是个郡主,只会更加容易。
但这次诃渠怕是想错了,就荻族与大黎的国力相较而论,已然是有着天差地别。
即使和亲交好也顶多是从宗室中寻个身份低微的女子,追加册封成尊贵的公主再嫁过去,根本就不会去挑血统高贵,又有出身的。
而楚琉光就更是不用说了,抛开她在大黎的好名声和深受黎皇与杨妃的宠爱不谈,仅是那御赐钦封的二品品阶,便毫不亚于一个嫡出的公主。
这诃渠公主真是好大的口气,要求楚琉光退婚不说,还妄想将她嫁给一个部落小国的王子,实在是愚蠢的可笑。
黎皇猛地一拍桌子道:“你一个小小的荻族公主,也敢给朕下命令?当真是好胆量啊!”
诃渠去身子一颤,心下已有余悸,可一想到若是此次不成功,就无法得到黎倾琰,不禁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黎皇陛下也知道,我们荻族向来与大黎是邻国友盟,若是因为琉光郡主还有诃渠的婚事,而影响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岂不是会让百姓们失望。”
“啪!”诃渠的一席话说完,还未等黎皇作何反应,反倒是她身边的木图王子先动了怒,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上,“住口!”
原本诃渠认为,只要搬出了荻族与大黎的两国关系,黎皇绝对不会因她一个女子跟荻族闹僵,楚琉光最终还是得乖乖退婚,然后远嫁到荻族去。
诃渠的无知之见,令她意识不到荻族的真实处境,但身为荻王嫡子的木图王子,却十分清楚荻族在黎皇心中的位置。
与大黎相比,荻族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甚至连百姓平常吃的大部分粮食,都要向大黎求助借粮,说白了荻族能有今天全是在倚靠大黎所致。
木图清楚自己这个妹妹,自幼被父王灌输了许多荻族是强盛之国的理念,以至于才会这般高估了荻族的实力,竟还妄想着以此作为要挟,这近乎是把荻族以送上了死路。
大黎失去荻族这个友盟,根本不会有丝毫损失,但荻族若是离了大黎,失去了大黎这个强大的靠山,整个荻族便会陷入灾荒。
诃渠她真是好生糊涂啊!
木图怒目呵斥了诃渠一声,随即朝黎皇下跪叩拜,重重的将头一磕,“黎皇陛下恕罪!王妹她是一时糊涂,感情用事,才会口出狂言,恳求陛下您宽宏大量,莫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