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录四十二/选侍许氏安然与明嫔沈氏雁沉均出身江南,幼时曾有一面之缘,那时,许氏是官家小姐,而沈氏是明伶弃女,可二人便结了缘,恰逢江南不安,许氏前去寻沈氏,二人,终究是负了』
选侍.许安然.壹
九月廿一
江南水患三年,滴水未落,百姓遭殃,疾苦日子……/
景仁宫墨熙堂/
晨时惊醒,额上竟有丝丝冷汗,当年疾苦,在眼前浮现,起身下榻梳妆,遮去惊容,心神不安,不知沈姊可知,那江南大旱时日……/
“黎慕陪本主去趟醉云轩”
罢,莲步轻迈,移步醉云轩。/
至,派侍卫通告,便进了她居。那人依旧风光无限,上前问安/
“沈姊安,冒然来访请多包涵。”
毕,颔首不语。/
明嫔.沈雁沉.壹
九月廿一。
关雎宫醉云轩。
是秋雨涨落的时节,轻轻巧巧给朱甍碧瓦上排琉璃挂。我一夜侧卧听雨,难得激起些心中玉沼水花涟漪。
途有饿殍,野有流民,易子而食,饥以观音土为望。养尊处优了这些年,我记忆中数载前天灾人祸的江南已开始模糊,开始好了伤疤也摒弃了痛。
迎安然进殿,语休絮繁,赐座上茶不在话下。心有同感,不着调地道一句“如今兴国其昌,江南鱼米丰实。只道是国之根本,仰给东南。”
选侍.许安然.贰
九月廿一
关雎宫醉云轩/
“江南本是风光无限好,国运其一,天谴其二,当年大旱,百姓疾苦,父亲为保城中百姓也是费尽苦心,帝支助江南大开国库放粮于江南,却不知江南百姓受的罪,如今想想,只道是天公无情罢了。”
落座品茗,江南风味依旧,却是回不去了,以往大旱能喝到一口白水皆是福气/
“娣昨日偶梦见三年前的江南,似乎也与姊姊有过一面之缘,在前往京都的驿道上……”
罢,清澈眸子望着那人,许久不语……/
明嫔.沈雁沉.贰
九月廿一。
关雎宫醉云轩。
褐红宫门掩去风云浪涌,在京都声色犬马之时,边城风不静,杨柳不静,旌旗也不静。
溯回江南烟花旧梦,绝境中唯一的白月光。“见过,那时你是官家小姐,我是名伶弃女。”
驿道初逢,她赠我玉簪,为我抹胭脂描花钿。驿道诀别,自此那个怀着卑微希冀把她当全部悲观喜怒的沈雁沉败在了京都风月的情醉迷人之下。
后来的我,做了江山君王的绕膝美人,白月光也湮灭得半点不剩。
“江南大旱的时候,三年等不到一场雨,一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
晃晃庄周梦千年,一曲余杭小调唱到好梦成空。
选侍.许安然.叁
九月廿一
关雎宫醉云轩/
只怪你我,未早日相遇,也怪时间太快,许安然未能追上她罢,如今那人身为帝妃,身份高贵,而许安然只是一小小选侍,也是配不上了。/
“还记得当年姊姊模样,就是忘不掉…”
时光飞逝,终还是错过了,不属于许安然的,她自也不强求,毕竟能与她相识,许安然已是心满意足/
“娣终还是,负了姊姊,现如今,姊姊已怀龙嗣,更要好好安胎才是”
毕,掩去双颊清泪,果真,江南大旱三年未等到一场雨,只等来了许安然的伤心泪罢了,一句我爱你,许安然终是没有说出口。/
明嫔.沈雁沉.叁
九月廿一。
关雎宫醉云轩。
驿道每日行客以不数计,多少过往相思泪,掩在烟尘蔽日黄土飞扬中一骑绝尘。
如今,安然也成了我的匆匆过客,蜻蜓点水一般,万千旧梦只留待我说。
“江南养的皆是痴情种,奈何也仅是痴情罢了。”
我把鸦睫轻垂,任其在眸下投出一片阴影。如今我不是昔年无所畏惧能付满腔情爱于她的沈梦妆了,我肩负先妣的痴妄,我的执念,步履沉甸甸的。也再没有孤勇与她欢爱。
“缘起缘灭,皆是天意。”
“如今安然既来这九重,共谋富贵权势。有些情,终归不属于这场全新的斗争了。”
到底是我先她一步放弃,奔向金杯玉盏的醉好,此刻我无颜临她,只是夹着哭腔决然得丢下一语,眸波不去瞧她。
“回吧。”
“如今江山都更了主,江南再无旱灾。”
选侍.许安然.肆
九月廿一
关雎宫醉云轩/
终是失去了她,痴情人失了心也就是一副空壳罢了,她沈雁沉有了更好的归宿,许安然应该高兴才是/
“娣告退”
罢,漫步走出她居,许安然不知是何感受,只是回眸一笑,却不是当年的味道/
“来日方长,姊姊”
渐行渐远,已没入满城烟云,许安然却再也回不来了,江山更了主,江南变了样,从前,就抛之脑后罢,许安然的一句话,终还是烂在了心头/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