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语187
他梦见了她。
屋后还有一片空地，一男一女在打羽毛球。他走进屋中，她坐在柜台那里，他和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
再次相逢是在楼房之中，在一起聊的很开心。
她说，我是你的什么？
他说，女神。
如今想想很失落，女神如今只是长得漂亮的女人的代称而已，他向来不屑于称呼谁是女神，可是在梦中却情不由己的脱口而出，或许那才是真实的我。
他们在梦中确定关系，而后坐在路边，身边还有几个人。
她问，你现在还忙吗？
他略微尴尬的说，不忙！
她说，我可以给你介绍角色的。
他立即拒绝，说，我有自己的事，每天看很多书，写很多东西。
她很生气，指责说，你这是在麻痹自己！
她决然的转身离开，他去找她，她却不愿意再见他。
爱情是两个人同时拉一根橡皮筋，受伤的总是最后放手的那个。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看开的，却发现轮到自己时，竟是这样。
他睁开眼，躺在床上，脑海里尽是之前梦境。
他想，即便是我知道自己每一个想法，知道自己做事的真正目的，我还是不了解自己，只有在梦中，才是真正的自己！
2016年08月20日雷阵雨37℃/28℃北风≤3级/东北风≤3级
宜：栽种、沐浴、补垣、塑绘、开光、理发、牧养
忌：开市、入宅、动土、破土、安葬、作灶
躺在车里，听着音乐，我看到她在哪里拿捏着绣球，左右摇摆，体态婀娜，倏然抛出去，下面一边哄抢，而她转身回去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看了看又关掉。
很快一个穿着不伦不类新郎装的二十多岁的男子登台而上，带着兴奋多于羞涩的激动，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边。她看着眼前的新郎，有着很玩味的神色，如同在看一杯水一样，波澜不惊，对她而言，这仅仅是工作吧！
闹剧完结之后，她换好了衣服，右手撑着橡皮筋很熟练的绑好了头发，而后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之后，四处张望徘徊。
我收回思绪，打开车门，走了过去。
她见到我后并没有设想中的暴跳如雷，深吸口气，等我走近后，缓缓开口道，“我真没想到会是你的。”
我道，“有些事拜托别人去做就太没诚意了！人只会为自己关心的人花时间做事，所以我想，道歉的话，应该当面。”
她微一沉吟，“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将手中提的笼子递过去，“我知道你曾经送给别人一箱蜂，她又分给了我一箱，我拿来给你。”
她并不伸手去接，叹口气说，“不必了，你拿回去吧，我不养蜂了。”
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说，“我还没来过这里，能带我逛一逛嘛！”
她欲言又止，似乎想找什么借口去拒绝，却不知道说那个借口，良久，叹口气，“你干嘛非得缠着我呢？”
我道，“碰见一个合适的人，不愿意放手而已。”
她又叹了口气，一同上车到了西湖边，绕着走需要一下午的时间，足够我们聊天了！
风和日丽，蝉声不绝，树荫下，有老人拿着大蒲扇在哪里下棋，也有骑车的游人。
她落落寡欢，随便说了些西湖的景致，而后话锋一转，“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边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那个云韵呢，你当时不是跟她在一起嘛！”
我道，“能永远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可以？”她道，“你都可以一辈子只叫一个名字。”
“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了！”我道，“你可能出门后再也回不去了，也可以这一刻还在杭州，接下来却在海上漂泊。喜欢一个人，只是一时的想法，有的想法可以维持下去，喜欢吃鱼可以一直吃下去，可是突然吃多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鱼了，难道不可以吗？”
她难得的笑了出来，“难怪说，巧言令色，鲜仁矣！”
我随手抓住一个柳枝，缕下了几片柳叶，道，“只因为我说几句话，便说我不仁德，似乎霸道了些吧！”
练霓裳道，“夫子也说，父在，观其言，父没，观其行。你父母尚在，我自然只能察言观色了！何况你把始乱终弃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就算我从了你，二十年后呢，怕是用不了二十年，五年，三年，一年，一个月，你也可以这么抛弃我。”
“你呢？”我反问，“我知道你很喜欢那群蜜蜂，花了很多功夫求来给你，以为你会很感动，你却说自己不再养了。你也会变不是，或许真如你说的，一个月，一年，三年，五年后，我们谁也不喜欢谁了，好聚好散。难道做过情侣，以后注定是仇人，相逢一笑泯恩仇，真的那么难吗？”
“问题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啊！”练霓裳无奈的道，“一直是你在缠着我，求我答应你。原来你也有替我想过啊？”
我道，“还是替自己着想多点，只是偶尔顾及到你罢了！”
“倒是很少见你这么坦率的人！”她道，“杨朱就说，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非不为也，实不能也！大家都为自己想的多点，相处在社会中，这样才能实现一种平衡，不会有人不劳而获，也不会有人一无所得。就我个人而言，你着实不算是适合我的人，你能理解我吗？”
“那适合你的人什么样？”
“你不会说，我喜欢什么，你就变成什么样吧！”她道，“那要是如此，你不如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啊！”
“我喜欢你什么？”我倒是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了，“大致是一种气质吧！我现在看你，还是那晚你身舞彩凤双飞翼时的身姿，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你可以不断的改，等哪一天，我没有那种感觉，到时候自然会离开。”
她停下脚步，皱着眉，望着我，“我很好奇，说了这么多，你总是说自己喜欢就如何如何，不喜欢如何如何，若是别人不迁就你，你怎么办？”
“有的女人臣服于金钱，有的臣服于美色，既然都有自己心甘情愿屈服的东西，我只要找到那样东西跟他们换就好了！”
她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是属于那种女人呢？”
我道，“我就说一下你的标准吧，长相俊美，又有钱，家中又有势力，用情专一，这样的男人恐怕是女人幻想中完美的男人。自然，有的还会挑，男人可以同时喜欢许多女人，女人也可以喜欢多种男人。不过，我之前说的，你该不会拒绝吧！”
“嗯，若真的有，我倒是不介意！”她道，“可是你算不上长得帅吧！那你靠什么，钱，还是权势？”
“我觉得爱情是从仰慕开始的。”我道，“只要表现的足够厉害，自然会觉得你了不起，有钱、有权也是厉害的一种，不是吗？”
“也就是说最有钱和最有权的，才能享受最好的，是这个意思嘛！”她道，“照你这么说，小龙女、黄蓉、赵敏应该嫁给皇帝喽~！”
“若是皇帝执着想要的话，她们有反抗的余地吗？”
练霓裳怔了一下，扭过头来问道，“那你有钱在哪里，有权在哪里，如何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我笑道，“既然如此，你何不试试！不如你说上一件事，看我能否做到。”
“你不怕我随口乱说吗？”
“最麻烦的是有的选，若是没得选便省事的多。所以夫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我说，“如你之前所说，我们之间需要达成一个平衡。我想得到你，你想摆脱我，那我们便不再找诸多方法，行与不行，我已经划下道来，没得商量，这样事情简单多了！”
“所以，你做不到就不会来烦我了！”
“那我会到做到的一天来娶你。”
她想了很久，最后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当初靖哥哥去向黄蓉求婚，黄药师便翻开九阴真经让他看了一遍，然后记多少背多少。靖哥哥一口气将整本背完，当时我最喜欢看这一幕了！”
说完，她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你说的，做到的那一天来找我。我听说茅盾先生可以倒背《红楼梦》，我最欢的书便是《神雕侠侣》了，什么时候你能够倒背了，再来找我吧！”
我想着这个问题，一时出神。
“怎么，大丈夫一言既出，不会是要反悔吧！”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提出的问题越难，代表你越讨厌我。倒背如流，你让我这么做，究竟该多想我离得越远越好！”
“讨厌是讨厌的很，不过，旁人做得到的事情，你要是真的有那份心，凭着你这份毅力，本小姐便舍身陪君子又何妨！”练霓裳道，“我反正都已经遇人不淑好几次了，无非再多一次，我还能亏到哪里去不成！”
我和她击掌为誓，站起身来要送她回去。
“不必了！”她拍了拍手，“你还是多花些功夫去背书吧！”
回到车上后，我想来想去，最后打电话给鱼慧心，很直白的问，倒背《神雕侠侣》有多难！
她电话里愣住了，说是要好好想一想，过了一会儿说，“很难，一本书120万字，还要倒背，难以想象，而且没什么意义！”
我道，“若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男人如此说，代表什么？”
“大致是，除非我眼瞎，不然绝不会嫁给你的意思。”鱼慧心道，“不过，女人的眼光很不准的，大多是以貌取人，嫌贫爱富，历来靠自己眼光挣来幸福的少之又少，红拂女算一位吧！”
“我以为你会反对我呢！”
“如今我都快成母亲了，兄长却还未成家，妹妹心中思来想去，门当户对，兄长又钟意的，李小姐虽然做事孟浪了些，也算是良配。兄长既然决意如此，小妹惟有鼎力相助了！”
叮嘱了她备好嫁妆之后，我挂了电话，找到了一家书店，找到了典藏版的《神雕侠侣》，四本装的，翻开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首词：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chuan）。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鸂（xi）鶒（chi）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
慢慢的品味起书来，我尚是首次看此书，字里行间，引人入胜，杏黄色道袍的李莫愁，手持拂尘，除了赤练掌外，还有冰魄银针，人称“赤练仙子”，颇觉光彩夺目。
荏苒物化休，待读到杨过练剑的时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字字锤在我心中。
老鬼常说，厚积而薄发，兵法也说“能而示之以不能”，世间尔虞我诈，虚实相间，在其间，便不能将自己全部展示给别人。有五十分，展露二十分足矣，这样方能举重若轻。
一日一夜读完了书，酣畅淋漓的睡了一觉，歇息过后，便驱车到了李府。
李老爷子招呼人去叫来练霓裳，一边与我闲聊。不一会儿，练霓裳走入厅堂，给李老爷子奉上一杯茶后，诧异非常的望着我，欲言又止。
李老爷子道，“你们的事霞儿已经跟我说过了，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便多言”
我对李老爷子笑道，“此番前来，便是我与李姑娘有一个约定要履行！”
练霓裳反问道，“该不是要毁约吧！”
“我说到做到，岂肯反悔！”我道，“倒不知我若是做到了，你是否愿意依约而行。”
“我岂是言而无信之辈！”练霓裳也不甘示弱，“你背便是。”说着命人拿来了整套书，翻开来。
“我今日便是为娶你而来，还望老先生做个见证！”
说完之后，我思绪回到了昨日，那日我特意倒着翻看了一遍书，最后一句是“秋风清，秋风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我道，“情为难夜此时此，日何知见相思相……”
虽然如此，如此倒读却也别扭的很，我特意压慢了语速，以便读的通顺些，待得一章《华山之巅》读完，只觉松了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堂中悄无声息。
练霓裳思绪极端复杂的望着我，满眼尽是难以置信。
李老爷子拍了拍桌子，赞叹道，“好，倒是好久没见过了！”
练霓裳右手敲着头，懊恼的说，“不可能啊，一百多万字，便是一章就足有一万七千字，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倒背下来呢！”
我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戏虐的看着她，却不言语。
练霓裳猛然道，“你从《风陵夜话》这一章背起。”
想来她可能是觉得我只背会了最后一章，我思绪翻过，最后一句是“郭襄心口一阵发热，不由自主的晕生双颊，低下头来，隐隐约约的觉得，这神雕侠倒也不怎么丑陋了”，便依次读了下来。
两章读完，已然快两个小时，倒是我的语速快了许多，虽然时时会有读错，但也能及时纠正，练霓裳也不会在细枝末节上纠结过多，只是不太甘心罢了，让我一章章的背起来。
只背到日色西斜，李老先生想要从中说和，却被练霓裳拒绝，她偏要我一字字的背完方可，久而持之，李老先生耐不住回去休息了，嘱咐练霓裳第二日告知他结果便好，他无可无不可！
到最后已然漏鼓三更，晓月明朗，练霓裳方才放下了书，嘴角荡起一丝微笑。
“你明知我可以的！”我说，“为何偏偏还要等我一字字背完，你之前说若是我做到，会心生敬佩。莫不是心中那么的不甘心，不想放过一个机会！”
“是啊！”她说，“你背第一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可以，只是很不满意你说当天就要娶我，所以让你一点点的背，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你也失言了一次，我才甘心。”
练霓裳见我微微一笑，续道，“我也知道你在骗我。”
我眉头一跳，“我骗你什么？”
她合上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适意的说，“怎么可能有人只花了一天时间就能背完整本书呢！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你一定取巧做到的。不过我也不会追究，免得旁人笑我言而无信。”
我不解的问，“一句话在你心中的分量便是如此之重嘛，纵然知道别人在骗你，也不愿反悔！”
“也不是！”她笑道，“我从小到大说过很多谎的，言而不信的事也多了去了，只是慢慢的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值得撒谎的。坦白说，我觉得你不可能做到，什么人又能做到呢！做不到你就会放弃，我真的这么想的。可是你做到了，不管什么方法吧，我突然觉得，嫁给你倒不是那么不堪，只是，我想，我们该有一个约定！”
“洗耳恭听！”
“五年！”她张开右手手指，“我们订一个五年的合约，五年之后，我们分开，若是你依旧喜欢我，可以继续追我，追到的话，在签订下一个合约。这样，彼此感到厌倦的时候，也可以好聚好散，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