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一天。
柴何比以往起的更早,可能是因为昨天就没怎么睡好。
穿戴整齐,柴何抱着冰棍出发了。
今年好多了,多了一直猫。柴何等红灯的时候低头看着冰棍,冰棍在柴何怀里好奇的四处张望。
早上天还没亮,空气都凉凉的。
柴何打算四处走走,没什么目的地,走到哪是哪。以前过年的时候柴何也是习惯到处逛。
平时没空,而且无论什么时候街上人都很多,只有过年这天。大早上的,店铺也还没开门,街上偶尔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只有黄昏昏的路灯照亮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柴何就沿着街道走,不慌不忙的,看着天慢慢变亮,看着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多。
好好打量着这个城市。
遇到第一个开张的店铺,无论卖什么的,都进去歇一歇。
柴何看着不远处暖黄的灯光,眯着眼笑了笑。
今年还是这家店开张最早啊。
柴何走到店铺门前停住,晃了晃房檐下的风铃。
空旷的街道立刻就传来清脆的风铃声,寂静的空气里多了分热闹的气息。
市井人家的红红火火就是很简单。
还是那个老板娘来给柴何开门,老板娘应该不记得柴何,是个软软糯糯的江南人。
柴何很喜欢她,三十多岁吧,说起话来笑盈盈的,是柴何见过最白的人,皮肤也很好,挽着头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请进,小姑娘来看花吗?”
老板娘从来不说“你来买花吗”之类的话,进来就随便看,哪怕是找个歇脚的地方。
柴何点点头,观看起这些花来。
老板娘早就招呼了客人进里屋忙去了。
花店不大,两个隔间,一边卖花,一边住人。
卖花的这边各种各样的花排的满满当当,一层一层。
天花板也被老板娘改造过,挂着吊兰之类的花,还挂着“不予出售”的牌子。
不仅仅是为了生意,还有热爱生活的心。
柴何蹲在一盆奇怪的花前面看,花店的门突然被轻轻的推开,老板娘闻声从里屋撩起帘子走了出来。
进来的是一个有点沧桑的男人,看起来也该有四十岁了吧。不过也是很成熟稳重,很有教养的感觉。
手里拿着包,进来看到柴何对柴何笑了笑。
老板娘走上去把包接过,垫着脚把男人头上的风霜擦掉。
那个叔叔吧,好像介意有人在,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就要进里屋。老板娘在后面提着包跟着笑。
柴何猜想了很多,关于这两人,一定有个平淡又长情的故事吧。
柴何抱着冰棍离开了花店,走的时候看了下店名:远方。
明明店名叫远方,却在一个城市扎了根。柴何这次没有随便猜测了,看了看就走了。
在花店坐了一会儿,天已经大亮了。太阳也升起来了,可是高楼有点多,柴何看不到日出。
街上人也多了,不过不像平时一样,过年的时候都是车辆多一些,很少见到和柴何一样闲逛的。
车多了就没意思了,柴何也主要想来这个花店而已,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看着那对“夫妻”就很高兴。
原路返回后再到家已经快到中午了。
柴何打开手机,有一条编辑发来的新年快乐的短信。
哦,还有一条林空月的。
粉丝们也安静了下来,也都忙着过年。
唉~今年最后一天就要这么过去了。柴何随便吃了点午饭就睡午觉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应该能一觉睡到傍晚吧。
……………………………………………
柴何看了看时间,真的一觉睡到了傍晚,窗外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了。
对面的大楼里有些人家打开了灯。
柴何起身把窗帘拉上,她还没有勇气看别人的万家灯火。
周老师和安翛已经回邻市老家了。
梁阿姨是农村的,来城里打工,这个时候应该回老家吃上饭了吧?
林空月白朝在家过年。
唉~不管多少次,这个场景还是有点伤人。屋子里黑漆漆的,柴何依旧坐在床上不想开灯。
今天不想做饭连外卖都没得点。
犹豫了半天还是下床了,打开灯的一瞬间柴何被猛烈的灯光闪到了。等柴何适应了灯光看到眼前空荡荡的大房子。
走到大厅中间的柴何停下脚步。
……
想什么呢?
柴何深吸一口气,把马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赶紧做饭吧,吃完再去写会作业。
多大了还这么多愁善感,这么多年了没一点长进,肯定不会回来的嘛,还抱什么幻想。
就算再怎么心里暗示,吃饭的时候柴何还是控制不住的看向大门的方向,想着门把手一转动,进来的是风尘仆仆的父母。
直到柴何把碗都洗了。
直到春节联欢晚会都要结束了。
直到全国人民都在齐声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
柴何关掉电视机。
三
站起身。
二
走到窗边。
一!
砰砰砰!
窗外一声声烟花在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的十分绚丽,瞬间整个天空瞬间都被照亮了,紧接着是各个地方各个角落都有人欢呼。
今天是个值得欢喜的日子,所有人都在庆祝,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有说有笑。
附近高楼多,有一家人在楼下放烟花,仙女棒的,高声欢笑着的画面。
欢声笑语在耳边,全城喜气洋洋的。
柴何终于忍不住了,无声的任由眼泪决堤。
柴何意识到冰棍在脚边喵喵叫,柴何擦了下眼泪看向冰棍,转过头看到床头的手机亮着。
有人打电话,在这个时候。
泪水模糊了双眼,柴何根本没看清是谁打来的就接了。
“喂?”柴何努力控住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异常。
“柴何,新年快乐。”
……嗯……?
“白朝?”
砰砰砰,窗外烟花还在不间断的响着。白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弱,但柴何清清楚楚的听到白朝对她说了新年快乐。
人啊,本来自己能扛住的压力,结果一听到别人的声音,就变得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白朝这一个电话,让本来柴何能收拾好的情绪一下子收不住了。
柴何还知道把手机拿的远一点,加上烟花的声音。倒也听不清柴何啜泣的声音。
平时都是自己承担,但总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刻,而这个电话就是压垮柴何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过了很久,柴何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电话还没挂。
柴何赶紧小声的问了句“白朝?”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