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柔说完,刚刚还闹成一团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姓们看着薛芷柔开始议论起来。
那闹事的几个人见百姓们安静了下来,又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别相信她的鬼话!她和那狗官是一伙的,他们官商勾结来哄骗咱们的!”
“对呀,我听说昨日里薛记粮行的米袋里全是沙子!她就是在骗咱们,别相信她的话!”
“你说的好听,薛记粮行和福瑞粮行的店门都要被挤烂了,我们若是抢得到,还来这里做什么?”
百姓们听了也纷纷附和起来。
“我若是和官府勾结,为何不趁机抬高沧州城的粮价大赚一笔?以我薛家的实力,要想和那起奸商一起把粮价再抬一倍都轻而易举,我为何有钱不赚,要去卖这贱价的粮食?”薛芷柔说完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个大汉说道:“你叫陈二狗,昨日便是你带人来我薛记粮行闹事,我手上可是有你签字画押的供词,你拿人钱财受人指使来我店里捣乱,如今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污蔑知府大人!这罪责你可担当得起?”
陈二狗见薛芷柔认出了他,二话不说撒腿便跑,其余几个人见了也灰溜溜地跑开了。
薛芷柔对着人群接着说道:“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些人都是拿了别人的钱,故意污蔑知府大人的,如今他们跑了,若待会官府来拿人,倒霉的可就是你们了!大家不如听我一言先行回去,等三日之后若是还是没有粮食,我便在这里任凭大家处置!”
百姓们听了这话,也都摇着头散开了。
此时顾府斜对面的酒楼上,一位贵公子打扮的男子正坐在雅座上,一手握着茶杯,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这小丫头好生厉害,派人打听一下她的底细。”男子对着身边侍卫模样的人说了一句,那人听了对着他恭敬地拜了拜,转身便离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侍卫回来复命,对着男子说道:“启禀公子,此人是沧州首富薛仁之独女,名唤薛芷柔,因前些年薛仁病逝,她便接管了薛家的大小事务,她族中还有两位叔父,便是咱们这两天调查的‘德旺商会’的主事者。”
男子轻晃着手中的茶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倒有意思了,叔父忙着哄抬粮价,侄女偏要和他们唱对台戏。”
“这薛家二爷素来与大房不和,薛仁在世之时便时常当众训斥他,说他为富不仁,心术不正。薛二爷对此怀恨在心,经常私下里咒骂他大哥,薛家三爷是这二爷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对他言听计从。因此薛仁死后,这兄弟二人便抱成了团谋夺薛家财产,却没想到败在了薛芷柔这个小丫头手中,便只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侍卫回道。
“嫡庶之争向来如此,哪怕是在寻常人家也是一样,什么骨肉亲情,在权利与利益面前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自古贤者得天下,若都像这类脓包一般,即便是得了江山又能坐得稳几天?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男子悠悠地抽出一柄折扇,轻蔑地笑道。
“公子德才兼备,定能得偿所愿。”侍卫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男子回手将扇子一收,起身说道:“看来明日可以去拜会这位知府大人了。”说完便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酒楼。
薛芷柔刚回到府上,便有丫鬟来报:“沈夫人来了,正在小厅里候着呢”,薛芷柔听了忙跟了过去。
一进小厅便见沈夫人迎了上来,薛芷柔忙向她行礼道:“干娘怎么来了?我也没准备什么,还叫干娘等了许久,真是失礼了。”
沈夫人忙将她扶起说道:“你身子不便还行礼做什么,快坐下。我昨夜才听人说了你的事,急得我如坐针毡,今日连拜帖都顾不上下就跑来了,是我失礼才对。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可请大夫过来看了?”
薛芷柔被沈夫人扶着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干娘您也请坐下说罢,多谢干娘惦念,我现在已无碍了。”
“年纪轻轻的吐血可不是好兆头,你可要仔细保养身子,凡事不要太过操劳了,能让手下人办事的就都指派出去,别事事都上心,到头来累坏了自己。”沈夫人说着让下人拿了好些礼物出来,拉着薛芷柔的手说道:“这些是给你调养身子的,人参补气,阿胶补血,好好的把身子调养好才是正事。”
“干娘……”薛芷柔自幼丧母,还从未被人这样关怀过,鼻子一酸不由地流下泪来。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你既叫我一声干娘,我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哪有姑娘和娘亲见外的道理。”沈夫人说道。
薛芷柔擦了擦眼泪说道:“我这些日子也艰难得很,多亏了干娘和干爹的照拂才不至于支撑不下去,若不是您家的福瑞粮行和我共渡难关,我恐怕早已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
沈夫人怜爱地拍了拍薛芷柔的手背说道:“你放心,你干爹那里自有我收拾他,他若是不愿意,我便将他打出去。”
薛芷柔听了这话破涕为笑,二人又说了一些家常话,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时分,薛芷柔留沈夫人一起吃了饭,便派人送她回去了。
“这沈夫人倒是古道热肠。”织锦说道。
“她是真心待我,我却利用过她。织锦,我是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薛芷柔有些失落地问道。
“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沈夫人就算知道了也会体谅你的。”织锦说道。
“织锦,有些事不是别人知不知道,而是自己知不知道,有时候,自己的心才是最难过的一关。”薛芷柔感叹道。
“织锦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只要是小姐做出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织锦说道。
薛芷柔看着织锦会心一笑:“有你们在我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