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阿执问出这一问时,心跳跳得更快了,她太迫切地想要得知那斗兽场的人是否就是白詹。果然答案来的太快,再次想起那铁笼中的微薄身影,心中所有的惴惴不安都成了恐吓。
“那......阁下可是五皇子冯落扬?”
“砰”
阿执嘴角总算噙起一丝笑容,还好这一趟她没有白来,给宁璃的毒也算是一举双得。
“五皇子......五皇子可是生了重病?”
“砰”
“在下如今白日里被囚禁在朝云殿,我会想办法帮殿下找到一些恢复体力的药物,请殿下等候我几日,我定能就你出去。”
“……”
对面没了声响,阿执这才意会到,一个被囚禁了这么多年的皇子怎能就这么轻易相信自己。阿执突然心急,生怕冯落扬不再理会自己,急言道:“殿下,实不相瞒,我乃尚河镇人,姓白,方才提起的白詹是我的同胞兄长,为了救出他,我费了许多心思,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可以说出他一切的......我兄长字恭,名詹,去北疆的那年他应当是......十九岁,哦对了,他生辰是四月初十,他……”
“砰”
冯落扬自小从文不从武,是个好静的,方才不过只是稍稍思虑了片刻,没成想这年轻人竟是个急性子,他只好连忙应了声。
阿执听到回应,松了口气,“殿下,我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被带走了,你可要信我啊,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冯落扬仰头无声叹气,过了这么多年,不成想愿意救他出去的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
此时他才是真真切切体会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管他身前身后名,在生死面前只要与皇权利益相关,别说君臣就连父子之情都显得如此卑微。
二日卯时,阿执又被翎奇扣押着带到了朝云殿,殿外的宫女太监站成一列,还有先前的李公公也在外侯着,阿执低头走过,生怕被他认出害了小初子。进了殿内,等候她的人竟不是宁宣!
那人坐在宁璃床边,与宁宣不同,这人虎背熊腰身着玄色金边大氅,腰间系着各类珠宝镶嵌而成的锦带,回过身肚前正是一个獠牙咧嘴的金色狼头。在北狄狼图腾象征着王权,此人能这么光明正大将狼头饰物带在身上,可见王权之重。
阿执被翎奇压着胳膊推倒在此人脚下,稍稍抬头便可将他肚前的狼头看个清楚。
翎奇亦跪在此人脚下,朗声道:“君上,此人就是下毒之人。”
阿执顿时抬头朝面前的人看去,正迎上那人威严的双目,还有半个脸的黑胡须。阿执眼神无意间躲避,倒不是这君上有多凶,而是……真黑……
宁圳素来最是相信宁宣的手段,睥睨着脚下跪着的小丫头,冷声一哼。
“哼!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对我璃儿出手,等她治好了璃儿,你知道该怎么办!”
宁圳冷眼道。
翎奇来到北狄后,行事做派皆是北狄人模样,只见他左手放在胸前道:“遵命。”
宁圳回眸关切了眼宁璃,“还不快来!”,又转脸对阿执吼道。
阿执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口吻都和宁宣一样,低头翻了个白眼,起身朝着宁璃身旁走去。
宁圳对这个伤害自己宝贝女儿的人,说不出的憎恶,不愿多待,起身便离去了。翎奇送走了宁圳,环手抱胸立在一旁,如狐狸般狡猾的眼睛紧紧盯着阿执。
阿执把了脉,有看了看宁璃脸颊上的黑疮,摇头道:“你们北狄本就天寒地冻,可是今日吃了带腥的肉类?”
殿内的一个宫女上前回道:“方才是吃了些游粥。”
“游粥?”阿执反问道。
几百年前北狄蛮荒之地,也就是如今的北狄都城——围城。围城的蛮人多多少少不过几百人,可就这几百人因天降雪灾,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唯有住在琴月湖一带的宁氏一族人活了下来。宁氏祖先为了让族人活下来,削了自己的肉从琴月湖钓出鱼来。地形复杂,又处于雪山一带,钓上来的鱼都是如拇指般大小,可是宁氏族人少说也有几十人,宁氏祖先便学着大齐人煮粥的办法,融化了雪水煮着鱼肉吃,为此取名游粥。时间久了别的族人也跟随着宁氏,宁氏逐渐成了蛮荒一众的首领。大雪过后,春风袭来,宁氏一族带领着众人回到蛮荒之地建立属于自己的都城,可是琴月湖由于地处雪山周围,蛮荒众人渐渐便忘记了琴月湖这一地带,直到大齐皇帝侵略而来,这也是为何蛮人会一次又一次进犯北疆的导火索。
先前在冥山,阿执夜来无事除了喜欢偷着饮酒,还喜欢偷偷进入白子清的书房看些有的没的,只是此时冒然被这个小宫女提起,阿执还是不敢相信,北狄虽比不上大齐的繁荣,但也不会沦落到依旧吃游粥的地步。
阿执坐在床边的台阶上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对宫女道:“去把她今天的所有吃食都拿来,我要好好教教你们,何物可吃,何物碰都不能碰!”
宫女被阿执似训斥的话给虎住,抿着嘴看向翎奇,甚是娇羞,翎奇微微点头示意她去办,那宫女才扭捏着离开。
阿执挑逗似的看了看翎奇道:“没想到竟然有宫女对你……”
翎奇恶狠狠地瞪着阿执,阿执生怕被翎奇提着领子扔出去,憨笑着没有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宫女将几十种吃食一一摆在阿执眼前,先不说阿执瞠目结舌,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翎奇都闷声咳了咳。
阿执指着一碗白糊糊的浆子甚是嫌弃,问道:“这是何物?”
“就是游粥啊!”宫女很是看不惯阿执的做派,斥言道。
阿执心道,书上曾记载游粥是清汤,那现在这......看来应该是改良过的游粥。
转而又指了指几个她从未见过的菜品,双手叉腰微微叹气。
“唉,我说这几日为什么宁璃不见好,原来是你啊~”
阿执斜睨着眼前的宫女,那宫女被阿执这么一盯,莫名心虚,瞥了眼翎奇,结结巴巴道:“我……我什么都没干啊,统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翎奇往前走了几步,将面前二人均打量了一番,低头向阿执问道:“她做了什么?”
阿执被翎奇这一句话气到,深吸一口气,心道:天爷啊,这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皮肉伤最忌讳辛辣鱼鲜,这翎奇看着高高壮壮,怎么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