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昌被阿执堵在井口中,略显狼狈,又看着脚下的苍穹鸟,沉默了片刻。
“既然仙老已经发话,我也没什么不能告知与你的,拿着这蜡烛,跟我来。”
白兴昌将手中蜡烛交于阿执,自己又踏入井里的梯子朝下走去,阿执举着蜡烛亦跟了上来。
这口井比阿执想得要深许多,两人沿着井中的梯子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井壁上有一扇小木门,那门的大小刚好可以进入一个成年人。
白兴昌手搭在门边上摸索着,“噔”一声那门竟自动打开,阿执睁大了眼睛等待着门后的一切。
阿执跟着白兴昌慢慢走了进来,只见门后一束刺眼的光突然照射过来,阿执下意识闭上了眼,可当再睁开时,她已经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住了。
放眼望去,上百个比她高出不知多少的书架陈设在她面前,每一个书架上都记载着何年何月,甚至还有地方的官员名,她追随着白兴昌的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书架,还有书架上的卷轴,原来这就是清羽帮的机密。
这间屋子和整个白府一般大小,墙壁上还有许多名人字画,阿执一会翻翻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发现许多字画上的字她都不曾见过。
“爹,这些都是你从何处得到的?我怎从来未曾听你说过你喜爱字画。”
阿执朝背后的白兴昌问道,已然忘记自己来这的初衷。
白兴昌捂着脸倚靠在一旁的书架上,不愿瞧见自己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
阿执可不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跑去硬生生扯下白兴昌的手,诡笑道,“爹,你跟我说说嘛,这些是不是咱家的?”
白兴昌像是老底别揭穿一般,应和道:“是是是,行了吧。”
阿执放肆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咱们府的地底下竟是爹的小金库啊,爹,我娘可知道这里?”
白兴昌顿时收敛了神色,面色凝重警告道:“臭丫头,整个府上就你我二人知道这口枯井,这里除了你老爹我的一些收藏外,还有许多比你我性命更重要的秘密,千万不可大意了。”
阿执亦是收敛起笑容,微微点头道:“爹,那苍穹鸟为何今晚前来?可是有大事发生?”
白兴昌微微蹙眉,撇着嘴说道:“是啊,一桩接着一桩啊,但是现在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比去见仙老更重要的了。风云已起,你该早早动身才是。”
阿执最不想提起的话题就这样被说了出来,自知结果还是要离开,还是喃喃道:“爹,我不想离开,这些年你和我娘见不到兄长,我亦是隔三差五才回来一趟,如今还未等我们一家相聚,我却又要走了,而且还是远行,这对你和我娘不公啊。”
“你要知道清羽帮是为了大齐而存在的,没有我们清羽帮几百个暗士,这天下又怎会有如今的太平。”
阿执所言的确在理,可是作为安邦定国的暗士怎能如此妇人之仁,白兴昌被阿执的三言两语激起了些许怒火,大喝道。
“爹,这些我都知晓,可是......”
“没有可是。”白兴昌厉声打断阿执的话,“白婉儿,你若是我白兴昌的女儿,就在两天之内给我动身。你不是总说要只身闯荡江湖嘛,如今你有这个机遇,又为何如此拖拉!”
“......是......”
阿执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低头糯糯地答应了白兴昌。
白兴昌又怎能不懂阿执所想,她不是不愿意离去,而是不愿意分别,可是事态如此,他也只能以疾言厉色地态度告诉她,雏鹰欲遨游于九天,非父母所能助也。
昨夜,苍穹突然叼来一封徐阁主亲笔,让本就为阿执离别而烦心的白兴昌拧紧了眉头,展信一看,那信上的每一个字就如同旋涡一般,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读,直到认清了事实,他才拭了泪水红着双眼若无其事得回到了房内。
正午,坏事总是那么轻易被人发现,白夫人坐在书房内掩面痛哭,她很少如此失态,可方才当她看见那封信时,她根本没有办法再忍受住心中的焦急。
白兴昌闻声赶来,遣走下人,关起门来柔声询问。
“夫人,这是怎么啦?”
白兴昌私下对自己的妻子一贯柔声细语,半蹲在她身旁柔声问道。
白夫人不理会白兴昌,直直走向案桌旁,从厚厚的一沓信封里抽出那一封最为显眼的黄带子信纸。
白夫人举着这封信,神色凝固,两眼发红,厉声呵斥道,“你还不愿意告诉我?我的儿子受尽了苦楚,无人问询,为爹的不管不顾,为娘的什么都不知晓,白兴昌!你到底在做什么!”
白兴昌早已料到,他依旧蹲在一旁,面无表情。
“说话啊,白兴昌!”白夫人见白兴昌片刻不语,渐渐崩溃吼道。
“夫人,我并非瞒着你......只是......此事你我无能为力啊......”
白兴昌手足无措的解释略显苍白,他的无奈又与和人说。
白夫人从未在自己夫君嘴里听到过“无能为力”,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哀求着,“老爷,你去求求徐阁主,他一定会有办法救出詹儿的,你去求他啊”,说着便拉起白兴昌往门口推,她今日的这般无理取闹亦让白兴昌更加难为情。
白兴昌反握住她的手,极力安慰道:“夫人,徐阁主一直在想办法,你先冷静下来,让我好好琢磨一番,好不好?”
“爹......娘?”
阿执晨起没有多久便被小橘催着赶来,想着可能是夫妻两人闹脾气,阿执便兴致勃勃地赶来。
“娘?发生何事了?”
刚一踏进屋内,阿执那细润的脸蛋就红了大半,正想识趣地转身离开,却被白兴昌斥声唤住。
“爹,不合适吧?”阿执咧嘴傻笑着。
“明日你就动身出发吧。”
白兴昌此言一出,阿执和白夫人皆震惊地看着他。
“我想了许久......如今......唯有你去了才可扭转。”
白詹的遭遇对于阿执必定是不小的打击,白兴昌顾着这一点不愿多做解释,诡异的神色被阿执看了个正着。
白夫人亦是明白了白兴昌的言下之意,阿执到了云巅峰必然会知晓关于白詹的事情,以她的脾气还不在仙老面前闹个天翻地覆,至少这样助白詹脱险便多了几成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