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瑞敏冲出家门,先是来到西山地乱坟岗,他要看一看海林口中的那个墓地究竟是不是他说的那样。黄昏下,乱坟岗上一片荒凉,蒿草深处有一人多高,不是因为树的高低和草的起伏,根本判断不出哪里有坟冢,乌鸦在树上,被他的脚步惊扰,纷纷飞起,发出嘎嘎的声音,还真有电阴风阵阵的感觉。
这里没有路,他也不知道乔奕的墓在哪里,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找。大约走了十多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一片开阔地,一座水泥砌的坟墓,在这里算是豪华建筑了,蔡瑞敏心想,如果真对有鬼的话,不知道会遭来多少鬼的羡慕呢。
他没走到墓的跟前就发现这座坟墓是根据阴阳五行建造,表面看似简单,却总让人感到有哪里不对劲,难怪海林要提醒他注意。一路上他想不明白,如果乔奕在当年的校园霸凌中就已经死了,那么这座新的坟墓是谁修的?他是要提醒他注意谁呢?
他围着那块“乔奕之墓”的墓碑转了好几圈,心中疑云顿起。这里的坟墓都是无主的,连个碑都没有,百年来没有人把亲人的埋在这里,如果乔奕有亲人,应该是在安城没跑了,怎么会选择这里安葬?既然安葬,却又为何连生卒年月都没有?
天渐渐黑了,他在乔奕墓地周围也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新的发现,除了看到被踩倒掉杂草,证明这里经常会有人来,再就是幕前的鲜花祭品是谁放的呢?现在也不是清明或任何节日,他想在这蹲守也没个期限。
曼陀花屋,洛嘉,或者她可以帮他答疑解惑。
蔡瑞敏来到曼陀花屋地时候洛嘉和韩随等四人正在吃晚饭,洛嘉坐在主位,白蘋和莫缨站在她身后给她夹菜添饭,韩随坐在下首,有些局促,不敢动筷子,桌上摆了五副碗筷,蔡瑞敏看了看,屋里不过四个人,这一副碗筷给谁预备的?难道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洛嘉可以与鬼神交流,这坐着一位看不见的朋友?
洛嘉让白蘋和莫缨坐下来一起,她俩说要等她吃完以后自己才能吃,洛嘉说以后就不要延续在浅草的规矩了,在花屋,要吃饭就都坐在一个桌上。
看到蔡瑞敏进来,洛嘉端起桌上的杯子输了漱口,说,“来了,一起吧。”
“这幅碗筷和着是给我预备的,”蔡瑞敏心中存疑,自从上次来,看到她处理杨慧母亲的事,他知道,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你知道我要来?”他问。
“是的,而且我还知道你以后都会在这里。”说着她对其他三人说,“以后蔡队长,哦,不,以后你们叫他敏哥就好,敏哥以后就是曼陀花屋地一员了。”
白蘋和莫缨都上前来跟他打招呼,以敏哥称呼,只有韩随,一脸的不情不愿。
蔡瑞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我来,是想知道一件事,没说我要来这里工作啊!”
虽然这个提议不错,不仅每天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而且还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为洛奇的关系,在安城没人敢为难她,可他不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让他有种被绑架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心里很不爽。
“哦,对不起,我只顾自家高兴,就忘了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洛嘉说的很自然,虽说了声“对不起”,脸上却没有半点歉意。
“如果我没猜错,是你替我解围的吧。”他说的解围是指被警局抓起来这件事,涉嫌谋杀嫌疑人可不是个小罪名,就算是要调查清楚,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除非有强大背景,才能在一夜之间让他白腿嫌疑,放眼安城,也只有洛家的这位大小姐才有此能力。
“让我来这里工作也是你救我出来的条件之一吗?”蔡瑞敏的话里明显有反抗,果真如此,那么海林带死就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她会为自己这么做?一时半刻,他理不清头绪。
“吃饭的时候不谈这些,”洛嘉笑着说,“作为安城的前刑警队长,你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她这么一笑,蔡瑞敏突然觉得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阳光,印象中好像没看到她这么笑过。之前每次见她除了一次比一次地被她的美惊艳,多数都会被她的聪明和睿智转移了注意力,而此刻的她,那么嫣然的一笑,像妻子、妹妹、知己,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家人的感觉,瞬间消弭了他心中多日来的愤懑与不平。
心气平和的他突然想起自己从早到晚,好像还真没吃过一口东西,此刻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乱叫了,他也就不客气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饭后,白蘋莫缨收拾碗筷,韩随也识趣地走到院子里打理花草,蔡瑞敏起身坐到沙发上,等着洛嘉喝完茶给他答疑解惑。
看到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洛嘉走过来关上电视。
“我知道你刚才突然生气时地想法,那一刻你以为是我在背后做了手脚。”洛嘉开门见山地说,“救你,是我,害你的不是我,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我信。”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话吧,“我只是很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而且很肯定地告诉他们三个,以后我会留下。”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在任何平行的空间里穿行,以你现在的理解力,应该不会相信。”
蔡瑞敏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是在跟他解释为何可以提前知道他要来花屋地事,当警察这么多年,他学会了很多东西,最让他受益的就是倾听。
“你要是让我跟你解释如果踏入时间的平行空间,我也解释不清,因为到现在我还不能给自己一个清楚的解释,刚开始是无意的,我自己也很茫然,现在我可以让自己随意进入,可在时间上还不能控制,所以有时候想去的空间去不了,就看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比如,”她再次看着蔡瑞敏的眼睛说,“你要来曼陀花屋这件事,其实,我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看到了。”
蔡瑞敏不是个冥顽的人,也可以接受新鲜事物,他也曾在一些类似的新闻报道中看到过类似的事,比如一架飞机突然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全体罹难,三十多年后,整架飞机安全着陆,目的地就是这架飞机当初要抵达的地方,这件事几乎轰动了全世界,因为三十五年后,这架飞机上的人都还跟当初登机时一样年轻,询问他们这三十五年的情况,他们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一直坐在飞机上。”很多科学家也都对当时飞机上的补给进行了勘验,都是新鲜的食品。
当初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他也是跟大多数的人一样,一半相信一半持怀疑态度。后来他还找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相关文章,比如科学家突然失踪,比如王莽被怀疑是现代人的穿越啊等等,如此看来所谓的穿越,不是什么触电撞车之类把脑电波撞倒几百几千年前,而是如后来少数科学家说的那样,时间真的是有空洞的,这些人是无意踏入了时间的空洞,不是灵魂穿越,而是整个人到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
“我……我……”蔡瑞敏张口结舌,第一次,他感到自身语言的乏力,对于不明白的事物,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大小姐,有客人来了。”
莫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连招呼都没打,这样莽撞不是她的风格。
“谁来了,你这样慌张?”
“是,是,”她看了看蔡瑞敏,不知要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