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扛着好不容易找来的梯子,刚要往围墙上搭,突然看到伸过来的树杈的枝叶间两个绿莹莹的光点,这冷不丁的,还真把她吓了一跳。一阵窸窣声后,一只黑猫从树叶中钻出来,看到她也不害怕,蹲在墙头盯着她看。
她爬上梯子上了外墙,那猫也不躲闪,她看着有趣,心想猫这种动物最是多疑,为何不跑呢?莫不是祂也跟自己一样,从另一个世界线上过来的?洛嘉伸手摸了摸黑猫的头,祂顺势跳进她的怀里。
“不知道抱着祂跳下去会不会一起回到自己来的世界?”她的童心乍起,“抱着一个一百多岁的猫回去也不错。”
墙头还是那个墙头,树还是那棵树。洛嘉抱着猫,闭着眼直接就跳了下去。满以为跟来时一样,眼前一阵白光,自己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可当她满怀希望的睁开眼,周围的一切根本没什么变化。
“难道我的推理是错误的?”洛嘉刚这么想了一下就马上否定了,“不可能,或许下去的点不对吧?”
就这样,她抱着一只猫一次次地爬上去,跳下来,爬上去,跳下来,落下去的地方都被她踩成了坑,也没能看到自己希望的白光。
洛嘉疲惫地看了看即将放亮的天空,她算是彻底失望了。她决定趁大家都海没起床,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晚再来。她可不想曾爷爷他们把自己当小偷或者疯子一样看待。
她把地面收拾好,梯子放回去,天也差不多亮了。抱着猫往房间走,心想就算是碰上早起的人,也没什么,就说自己刚起床就行了。
刚跨过后院的拱门,就看到几个小丫鬟已经在花丛里忙活,一个个的拿着个小碗,貌似在收集花叶上的露珠,心说这年代也不算古老,怎么还有人干这种不科学的事?正想上前告诉她们露水是不干净的,就看到秋月端着个铜盆远远地走来,一抬头看到她,像看到鬼一样,“妈呀”一声,转身就跑。
“喂,秋月,你站住,是我。”洛嘉跟在后面喊,没想到她这么一喊,秋月跑得更快。
不至于吧?一个晚上就不认得了?还是她怕猫?
洛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黑猫,这猫挺可爱的呀,不像是夜猫,她干嘛怕成这个样子?她满心狐疑地回到房间,刚想睡个好觉,曾爷爷就来敲门了。
她打开房门,曾爷爷怎么一夜之间老了?昨晚还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此刻倒像四十多岁的人。
久别胜新婚,累的?
再看看他身边的曾祖奶奶,虽然还是那么漂亮,却少了初见她时的那种少女气息。后面跟着的丫鬟也是,原本的四个丫头,只有秋月一个她认识,其他三个都是十多岁的少女。难道自己糊里糊涂地跳到了另一个世界线?
“你?怎么回来的?”
“昨晚看完戏跟你们一起回来的呀?”洛嘉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跳到十年以后,按她的时间,那就是昨晚的事。
“那只猫跟你一起回来的?”曾爷爷指着慵懒地躺在床上的猫问。
“哦,这个不是,它是我刚散步的时候看到抱回房的。”
曾爷爷看了看身边的妻子,让身后的丫头们先出去,自己把们关上,站在他身边的曾祖奶奶一直没说话,眼睛不时地上下打量着她。
曾爷爷告诉说十二年前,洛嘉跟着他们从戏园子回到家里,第二天就不见了,他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问了看门的柱子也说她没有出去,原本他们以为是她想家了,怕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安全偷偷走了,也没往坏处想,只是刚才秋月看到她,还有她怀里的那只猫,确实吓坏了,因为她不仅容颜未改,还穿着十多年前的衣服,从未读过书的秋月以为见鬼了。
听完曾爷爷简单的叙述,洛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说自己是不小心从一百多年前过来的,又一个不小心一夜之间到了十二年后?别说三十年代的人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究竟是谁?或者说你是哪个仙山洞府修道的,可以随时让自己消失。”看她不说话,曾爷爷问。
亏他还是个博古通今的才子,居然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还仙山,还洞府,还修道,他不会以为她是个妖精吧?
“如果我说我是您的曾孙女儿,您会信吗?”洛嘉小声地嘀咕着,但还是被他们听到了。
“你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曾祖奶奶问道。
洛嘉豁出去了,曾爷爷是个聪明人,不仅上过私塾还去法国留过学,想要骗他恐怕不容易,还有这个曾祖奶奶,一见面就对她那么好,骗她?她会有负罪感的。
“我叫洛嘉,是您们的曾孙女。”洛嘉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两人磕了三个头。每年祭祖的时候都是对着牌位磕头,看到本尊,她就这么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看二人懵圈地表情,洛嘉把家谱背了个一溜够,背到曾爷爷名讳到时候他打断了她。
“家谱虽然只有家族里的人才能看到,也保不齐被别人看了去,说点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又能证明你说的话。”
“我知道您肯定不会相信,因为您现在还没有儿子对吧?”洛嘉抬头看了看曾祖奶奶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说,“您放心,您的大儿子三岁出天花死了以后,您在四十岁那年还会有一个儿子,取名洛申,也就是我的爷爷。”
“这个也不能证明什么,我们也可以认为是你编出来的。”曾爷爷虽然在反驳她的话,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相信。
洛嘉歪着头想了半天,心中懊悔对家里的事太不关心,现在突然让想起点什么一百多年前家里不为人知的事情,她还真想不出来。
“我真的没办法了,”洛嘉垂头丧气地说,“别说是您们,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了方便不走正门,翻后面的院墙跳进来就跑到一百多年前了。”
“那你又为何突然消失十多年呢?”曾祖奶奶关心地问,看来她是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后来她曾问过曾祖奶奶为何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她说是因为哪只猫,她养了那只猫七八年,突然就不见了,十多年后跟她一同回来还是失踪前地模样,如果她是骗人的话,猫身上的一切就又解释不清了。
“来到这个世界我很不习惯的,没有电视,手机没信号,日子很难熬的,”说着她掏出手机给他们看,“你看看,你们这个时代有这东西吗?”
曾爷爷结果手机上下左右看了半天说“东西倒也精致,它是做什么用的?”
洛嘉接过来一看,手机没电了。心说完了,打不开等于什么用也没有。她想要是爷爷还在该多好,他总是会提醒她因为粗心大意忘记了的一些事。爷爷?想到爷爷,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或许真的可以证明她就是面前这两人的曾孙女儿。
“您是不是有一个汝窑的大碗,胎很薄的,您怕被人看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从来都不肯示人的,就在书房最里面的架子上。那个架子您从来都不让下人打扫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曾爷爷就站起身把她拉到怀里。洛嘉心里庆幸,还好记得哪只碗,曾爷爷后来作为家传宝贝留给了爷爷,爷爷虽然疼她,也不让她随便去碰哪只碗。收藏古董瓷器是洛嘉祖上传下来的爱好,哪只汝窑的碗有钱都没地儿买去,曾爷爷肯定印象特别深刻。
“您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信,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但我肯定你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说的哪只薄胎的汝窑碗,我昨天才带回家来,根本没告诉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