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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个人的困兽之斗

林深深一大早下楼,居然发现安以恒坐在沙发上刷着ipad里的新闻。

“过来。”安以恒眼睛还在新闻上没有移开,听到她下楼的哒哒声后坐姿开始不自然。

林深深走近去,他头发懒散,白色衬衣只扣了中间两个纽扣,裤子还是睡觉的小脚灰色休闲裤……忍不住发笑,在外雷厉风行的大安总,私地里居然是这幅拖沓倦怠的模样……

安以恒抬眸,看她嵌着惺忪睡眼的小脸甚是好看,“你习惯每天早上起来练瑜伽?”

“也不是,偶尔起不来上班都迟到。”林深深不明所以,他满脸温温和和的微笑。

“你还会弹钢琴?还会画画?我刚刚进去看了一下。”安以恒指着被她“重新安排”的仓库……

“嗯,没有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家里人没空理我,一天24小时都恨不得让我待在兴趣班。”林深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心里没有任何起伏。

安以恒却心思一紧,她是用了多久的时间才能说得如此麻木……

“昨晚……你说的,我答应你。”

“嗯?”他答应离婚?

“不是离婚!”安以恒仿佛听见了她的腹语,该死的女人,一心想着离婚!

“你说我们结婚的事情,就算要让源昔知道,也是由你说出口。”

林深深侧过头看他,总觉得他有些不寻常……

“我们不用离婚,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源昔说清楚我们的关系吧。”他感觉最近看着他们秀恩爱有点窒息了。

林深深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搞得一头雾水,不离婚,还要公开结婚的节奏?

安以恒起身,站立在她跟前,一米九的个子挡在了一米六多的她面前,差了两三公分两个心脏就能紧贴彼此的距离……

“但是!你跟源昔坦白之前,必须时刻谨记!你是我安以恒的老婆!”

林深深仰视着他,意外之余还是有小确喜的,他是在宣誓主权,他的这种占有欲她还是很能接受的……

“怎么不说话?昨晚不是牙尖嘴利的吗?嗯?”

“好,我会找个机会跟莫总说清楚。”林深深此刻的柔情尽现,像极了受宠溺的小女人……

她那个酷似的阳光明媚大哥哥又出现了!

——

每个星期二下午,林深深都会去前程似锦孤儿院,这是她被爷爷奶奶山长水远从B市丢过来养在这里的孤儿院……在B市出生长大,就算父母双亡,就算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就算家里多了一个她也根本不可能穷死的十三岁,她还是被家里人扔在了这里,连待在B市的某个孤儿院都不配!想起来……那个家族有多么不希望她的存在!

林深深每次望着牌坊上“前程似锦”四个墨色大字,心里的伤痛从来没有减轻过……

“太阳那么大,进去啊!”一旁的余晓枫从车里提满了东西,大袋小袋的,“别挡路!”

余晓枫每个星期的这一天也会回到这个地方,他们一同长大的地方。

“深深姐姐!晓枫哥哥!”

一大群孩子正在户外上课,看见他们的到来兴奋地一窝蜂涌过来围着他们……

七嘴八舌,唧唧喳喳的……

林深深看见他们的灿烂的笑容,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跟着他们欢快在一起……

“快回教室咯!”余晓枫高举着礼物,“今天我们又有新玩具了!上次你们的许愿纸条深深姐姐已经帮你们实现了啊!”

“别急,我们慢点!”林深深被人群赶着走,满心欢喜……

他们给小朋友们带了礼物,每个人的礼物都是上一次自己写下来的“许愿小纸条”,每一次林深深都会给他们一一实现……

余晓枫分发了礼物,他们还一起玩游戏,教他们解锁着身体的新技能……

前程似锦孤儿院里因为他们的出现,显得异常热闹,欢声笑语……

莫源昔是知道林深深这一天都会提前点下班来到这里,所以他处理好手头的工作,也赶来了。

而安以恒,跟莫源昔谈妥工作后一听他要来这里找林深深,便也跟了过来,美名其曰探望小朋友……

安氏本来一直有慈善机构,安以恒他从小耳濡目染,经常也会随着家里的长辈们走访一些孤儿院,捐款捐物还有搞一些活动。他都是有全程参与的。这个前程似锦孤儿院,他也是有来过很多次……

所以莫源昔也没有察觉出他是听到林深深后死皮赖脸跟上来的。

两个大男人出现在教室外,看着林深深从未在他们面前展现过的欢快和轻松的笑容,愣是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

原来她也有热情的一面。

莫源昔记得陪着她来过几次,但跟小朋友的互动好像没有过,都是余晓枫和谢伶俐在负责,他和她好像只是到处看看而已……

难道是自己的出现让她顾忌了?莫源昔有那么几秒钟怀疑自己……

安以恒看着她的一言一行,笑容对着小朋友们毫无保留地肆意挥洒,内心沉睡的魔咒好像被唤醒……

“莫总!恒总!”院长楼上下来看见了他们,两个大金主同时出现,有点欣喜不已。

里面的余晓枫听见了喊声,看到了他们两个正在跟陈院长说话……

过去推了推被小朋友围着欢呼的林深深,“安以恒来了!”

林深深一阵错愕,回头望向窗外,发现莫源昔和安以恒正在跟陈院长交谈着什么……

莫源昔她不意外,但是安以恒,怎么会来?

“你刚刚说他不肯离婚,难道是打算纠缠你?”余晓枫想起两人刚刚在车上谈到一半的话题,他们的无话不说是在这个孤儿院培养出来的,余晓枫自然是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林深深的兴致又被他们两个人的到来给毁得一干二净了!“反正也是装作不认识的关系,离不离婚也影响不到这层关系。”

余晓枫却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一丝异样。

陈景荣院长进了教室安抚着小朋友们躁动的心情,林深深和余晓枫便退出了教室。

“结束了吗?”莫源昔上前几步接近她。

“嗯,准备回去了。”林深深望了一眼安以恒,手插口袋事不关己的模样……

“走吧,一起去吃饭。你的车是不是还在公司?我看你是坐晓枫的车过来的?”

余晓枫接话:“她今天早上出门就没开车。”

说完余晓枫直接盯着安以恒。

安以恒会意到他的眼神大意了!原来这个跟林深深青梅竹马的男人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不然不会在腹语“有人送她到公司的”!这个人就是他!

今天早上他们一起出门,林深深膝盖还疼,安以恒便开车送她上班。

所以这些事情,林深深都有跟这个余晓枫说?安以恒倒有点意外她那个性格的人有无话不说的朋友……

“晓枫!”林深深出言制止。

安以恒见她的反应,这下不用猜了,余晓枫是知道他们婚姻关系的人!

莫源昔也感觉出了此刻气氛的怪异,“你们是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我们走吧。”林深深推了一下余晓枫,给了他一个白眼!

正在他们四人准备离开孤儿院,林深深接到了一个电话,如果她知道这是谁打过来的,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接的……

“深深,我是爷爷。”

林深深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身体所有的功能仿佛都被定格封存起来!

爷爷……呵呵,她什么时候还有个爷爷……

“怎么了?”莫源昔见她接起电话后就没有说话,拿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还多了一些颤抖……

“深深?”莫源昔见状,有些担心。

林深深微抖的手掐断电话,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嘴唇也在打颤……

余晓枫眼疾手快,从后面顶住了她无力后退的两步……

安以恒眼眸深邃欲裂,一切都看在眼里,到底是谁给她打的电话?说了什么令她这样!他恨不得撕碎了那个人!

“没什么……”林深深摇头,她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莫源昔带她上了自己的车,安以恒自己开了车,后面跟着余晓枫的……

坐在副驾驶的林深深,思绪混乱……她的爷爷,她以为这辈子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居然会给她打电话,想起父母死后的那段时间里,从来都没有一句关怀,还处处针对,直到把她赶出大门……

“叮”的一声,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深深,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计较了好吗?爷爷很想念你,明天寿宴爷爷希望你能回家。”

林深深被这些字眼刺痛着双眸!什么叫不要计较?什么叫家?她承受世间最痛最需要家人的年纪,他在哪?他做了什么!

重男轻女!本来就不会正眼看她一下,二叔和婶婶的两个儿子出生后,对她更加不削,权当透明!爸爸病死,妈妈殉情,他们只有丧子之痛,怎么会记起还有一个孙女是多么恐慌害怕!还想念?

“深深?”莫源昔见她死死握住手机,担心油然而生,“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我。”

林深深此刻的世界已经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好一句回家……她明明清楚地记得,她被赶出薛家大门的时候,他们口口声声骂她的模样……

莫源昔放慢了车速,伸过手拉了拉她揪着自己头发的左手,又着急又慌乱,看见她的“自虐”知道此刻的她严重不好……

安以恒见前面莫源昔的车速放慢,东倒西歪的,赶紧加速,绕过去堵截他们……

莫源昔被他截停,也赶紧熄火……

安以恒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副驾驶外,打开车门,看见林深深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都是听不清的喃喃自语,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心疼极了……

解开她的安全带,拉了她一把,蓬松凌乱的头发下面,遮盖住的是布满泪痕的脸!

“深深!”莫源昔从安以恒身后超过,挤开了安以恒,上前去从车上抱出林深深,她这个模样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以恒你看看她手机!”莫源昔示意他拿走她手中的手机,那是一切的祸端!

安以恒从她手里抢不出手机,硬掰的话又怕弄伤了她……

“不要……”林深深把手机往自己怀里藏,声音沙哑得令人心碎。

“林深深把手机给我!”安以恒低吼,见她失去理智的时候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迹了!

“手机拿出来好吗?到底是谁给你打的电话?”莫源昔见她脸色苍白,泪水汩汩流出,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她掉过眼泪!

“莫总让我来。”余晓枫出现在他们后面。

林深深听见这个声音,挣脱了莫源昔搂住她的手,径直往余晓枫身边靠去……

毕竟,在这里,余晓枫才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余晓枫护住她,拉着她往自己车边走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莫总你们回去吧,我们电话联系。”

莫源昔知道自己拿她从来没有办法,但愿余晓枫能好好地安抚她……

安以恒更是被打脸!自己的老婆在情绪崩溃的时候居然推开了他,别的男人才能给她安全感!可是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失神的那一刻,撞击着他的心脏!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到底是什么在折磨着她……

——

安以恒和莫源昔窝在“三月鱼”KTV里喝着闷酒,余晓枫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打过去几次都没人接。

“伶俐。”莫源昔拨通电话,“你能不能联系上余晓枫他女朋友?”

他是看有一次在前程似锦余晓枫和他女朋友,还有谢伶俐一起,都跟林深深玩得很好。

“汤小落吗?”谢伶俐迟疑了几秒,“哦莫总!我刚刚看见她朋友圈发了张照片,好像余律师带她和林经理在海边夜跑!莫总是……打不通林经理手机吗?”

“夜跑?你知不知道海边哪个位置?”

“天色太暗我也看不清楚,要不我现在联系汤小落?”

莫源昔又突然刹步,“算了,别联系她,我晚点再打过去……”

安以恒提着的一颗心也总是放下了,她没有失控下去就好了……

莫源昔放下手机,用指腹按了按额头,“以恒,我想用你的人查一下深深。”

安以恒小饮一口酒,“行,今天下午的事我会查清楚。”

他肯定会去了解,不用任何人提醒!

“不止今天的事情……”莫源昔深呼一口气,压抑很久的郁闷无处宣泄!

“我一直都犹豫过想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可能是我太自信了吧……总以为有一天她会把她的事情毫不保留地告诉我……”莫源昔一杯酒下肚,“直到今天,她难受的时候,却是挣脱开我的手,跑向余晓枫……”

安以恒内心波澜起伏,却无法言喻……

“六年了……”莫源昔自顾自喝酒发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做得太多让她厌烦了……无论怎么她都不会对我打开心扉!”

“所以以恒……”莫源昔醉眼朦胧望着他,“我想用你的人帮我调查深深所有的事情,我想更好地保护她……我不想用我的人,你知道我妈对深深一直很抵触,我不想让她发现……”

安以恒目光呆滞,幽寒无比……他知道他的兄弟已经深陷情网无法自拔了……可是,那个女人何尝不是在自己心尖?就因为自己两年前一个错误的决定,所以造成了今天三个人的困兽之斗……

之前无论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一直以为莫源昔对林深深只是有好感,所以哪怕有一天他们公开结婚的事实,他的兄弟也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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