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上午,林深深跟余晓枫汤小落通过电话说一会过去,正在大厅给莫源昔整着外套和围巾,大门密码开锁的声音传进了屋内……
不用想,肯定是苏慈云。好几次莫源昔都说把她指纹删掉,把密码换掉,是林深深没同意。
苏慈云进来,看见他们穿成这样,好像正是要出门?
林深深见到苏慈云,就条件反射性地后退几步,离了莫源昔一点距离,“莫太太。”
莫源昔感受到了她在自己母亲面前还是这样胆怯,如同惊弓之鸟,突然就皱了眉,“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是要出门?要去哪?”
“嗯,我们马上要出门了,你回去吧。”
“大年初一的你们去哪?赶紧给我回家!年夜饭不在家里吃也说不了你!今天怎么说也得回去给你爷爷奶奶拜年吧!”苏慈云接手整理起莫源昔的围巾,看了一眼林深深,“你也一起回去。”
林深深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苏慈云是在跟自己说话!
莫源昔摸着鼻尖,也有点意外,知道母亲对林深深的态度是有所转变,没想到居然到了亲自上门,把她带回莫家的地步!
“你不穿多点?”苏慈云望着林深深,就一件薄薄的毛衣加一件外套,“还穿着高跟鞋?你别再穿了,对孩子不好!现在多久了?有三个月了吧?”
“什么?”林深深瞠目结舌!
莫源昔咧嘴而笑,“妈,你是误会什么了?”
“莫源昔你说了什么!”林深深生气地质问他!除了他知道原因,没有什么能解释得了这尴尬!
莫源昔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什么误会?我误会什么?”苏慈云诧异,来回看看他们,“深深不是怀孕了吗?”
“怀孕?”林深深张大嘴巴,“莫源昔你到底说了什么!”
莫源昔好无奈啊,却又觉得这一幕滑稽好笑,“我真的不知道!妈你怎么会说深深怀孕?”
他们昨天才那个,怎么可能今天就怀孕!
“莫源昔你笑什么!”林深深见他一脸淫笑,肯定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事!
“没怀孕?不对啊……”苏慈云偏过头看看林深深的肚子,“你那天不是一直吐吗?你不是怀孕反应吐吗?”
林深深一阵尴尬……
莫源昔早该想到了!难怪谢伶俐这段时间总是三天两头拿什么补品什么营养品上来!
“没怀孕啊……”苏慈云一脸失望,又还不死心,推了推一句不说的儿子,“真的没怀孕?”
“真没有。”莫源昔回答完,对着林深深的方向把手伸在半空,“我们走了。”
“去哪?”苏慈云阻止,拉过他的手,“哪也不许去!回莫家!”
莫源昔是有所迟疑,毕竟父亲走后,家里还有两位老人,每年过年都会在莫家别墅,今年只是不忍心深深会一个人……
“源昔你和莫太太回去吧,我自己去晓枫那里。”林深深也知道今天的日子,既然他母亲都上来接了,总不能不劝他回家吧。
“妈,你先回去,我有空再给你打电话。”莫源昔还是把手伸在半空,“过来。”
林深深没过去,看了一眼苏慈云,见到她的失落有些不忍心。
“源昔,跟妈妈回家好不好?就今天,就今天,晚上就走?”
莫源昔察觉不到林深深的反应,那种看不见的无力感又冒了出来……
林深深自己拿起包,走向大门,“源昔你跟莫太太回莫家吧,我先走了。莫太太,新年快乐。”
“深深!”莫源昔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想追过去,可眼前却一片漆黑!
苏慈云怔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硬生生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林深深没有回头,径直出门,进了电梯,怕看见莫源昔的着急和落寞她又会心软……
莫源昔立在原地,脸色微沉,他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他必须尽快结束这种关系……
——
莫源昔被苏慈云带回了莫家别墅,没有林深深在身边,他对黑暗的世界更加烦躁不安。这还是失明以来,第一次没有她的陪伴,莫源昔就算被家里照顾得再无微不至,也难免会有失落感……
而林深深,在和余晓枫汤小落吃了午饭过后,去了前程似锦孤儿院。
“你看着小落,别让小朋友碰着了,东西我来拿!”林深深先下了车去后备箱拿新年礼物。
余晓枫扶着汤小落下车,“那帮小兔崽子,越来越牛了,等下你别跟他们玩!”
汤小落嘴角荡着丝丝笑意,“行了,我会小心的!”
原本在节日里就显得更冷清的孤儿院,他们三人到来后,就变得喜气洋洋了!
孩子们欢天喜地的,余晓枫和林深深在一个一个派发着礼物,哄闹一堂……
林深深做着这些,总是乐此不疲,就像当年安以恒一样……
给每个小朋友发完礼物,余晓枫退出人群,走到汤小落身边坐下。
汤小落看着被小朋友围在人群中林深深,“也难得你们不忘本,这种日子也不会忘记孤儿院。”
“都说了你老公是百年难遇的好人!”
“深深要是不说来,你能来?”
“那我不是考虑到你和宝宝吗?怕你太累了!”说着余晓枫伸手摸了下她肚子,“林深深她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就是……我们不收留她她就无家可归的那种!”
汤小落推了他一下,“别这么说人家!”
“本来就是啊,你看看她,你说跟莫总回莫家别墅多好,说不定老人家一催婚,就真的催出来了!”
“我也觉得她和你们莫总比较配。”
余晓枫也替她愁这个,本以为现在一切都回归平静了,薛家的事也解决了,安以恒也答应离婚了,怎么说她也该跟了莫源昔了啊……
“有时候也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明明那么在意莫源昔吧,却又不吭一声!现在倒好,没有莫源昔陪着,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
“她不是说昨晚安以恒答应离婚了吗?我觉得是……在意这个事吧?”女人对感情的察觉还是比较灵敏的。
“等离完婚,我再好好跟她谈谈,从了莫源昔得了!”
“哎你说……”汤小落凑近他耳朵边,“他们住一起都半年了,怎么……也没怀上啊?要是怀个孩子,不就顺理成章的事了吗?”
“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让自己怀孕了。”余晓枫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林深深知道孩子有问题的时候,那铁青的脸色……
汤小落掌心搭在肚子上,是啊,只有自己当了妈妈才自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孩子是多么悲痛欲绝的事情……当时林深深做完手术住院,她在医院照顾,林深深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泣、那种茫然若失的神色,她现在才懂……
林深深现在想起那个孩子,也肯定是心如刀割吧……
他们在前程似锦呆了一个下午,没到饭点就散了。林深深是想着莫源昔会不会回来吃晚饭,会不会回去了她不在……
回到儒品府公寓,林深深开始打点今天的晚饭。
可是莫源昔在晚上九点才回来的。
苏慈云把他送回公寓,看见餐厅桌上准备好的晚餐原封不动的在那里,她也就明白林深深等了多久,估计她自己也没有吃过,便随便嘱咐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林深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生气,一天不见面,也不给她打个电话,回不回来吃晚饭也不告诉她……总不能让她往莫家别墅打电话吧!
莫源昔立在那里,任由林深深给他脱去外套围巾,闻到了她发隙间暖暖的芬芳,“你洗澡了?”
“嗯。”
“今天去哪了?”
“前程似锦,出了汗回来就洗了澡。”
“也是晓枫那里吃的晚饭?”
“嗯。”
莫源昔以为自己嗅觉出了问题,餐厅那边明明有淡淡的饭香。
“下次跟我一起回莫家。”
林深深停下了动作,抬头望着他清冽又空洞的眸子,“你说什么?”
“你说我说什么?当然是回去见家长。”
林深深眉心一竖,“你该不会骗你爷爷奶奶我怀孕了吧?”
莫源昔郁结!“我说林深深,你的迟钝是不是只针对我啊?”
林深深心突突地不安起来,他们已经是发生过关系的人了,昨晚已经是开始睡一起的人了,再迟钝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莫源昔沉默了几秒,脸色一沉,“你是觉得……我现在是个瞎子,不能给你……”
“不是!源昔你不要这样说!”林深深最不允许的就是听见这种话!
莫源昔听着她急得跺脚,眉宇上翘,带动着长长的睫毛,显得眼睛很大却不敞亮,“那么,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该提到日程上来了?”
林深深盯着他那双散发着阴森黑暗的眼睛,罪恶至极,如今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给他……
莫源昔弯下腰,算着距离把脸凑近她的面前,“春节过后,我们一起回公司,很多事情……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都有信心!等一切都步入正轨了,我们就结婚。”
林深深用力地闭着眼睛,昨晚下决心跟安以恒做了了结,难道不是该好好接受这份感情了吗……源昔一直以来的深情,就算没有受伤失明,也是不该被辜负的……何况他现在,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会需要……
“我们结婚吧。”莫源昔把她搂进怀里,他实在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今天就足够了!
林深深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莫源昔有多好,她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一路走来,她早就把他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每天对他的照顾都如此上心,不管哪一个细节,她都生怕他会磕着碰着……
这算不算爱呢?她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