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的海浪撞碎在用石块垒成的岸边,碎成白色的泡沫流回深海里。
刺眼的金光从地平线尽头荡漾的海面上缓缓地透了出来,透过巨象如同山丘一般的庞大身躯,洒在岸边的每一个人脸上。
前去探查情况的战船停在了岸边破碎不堪的港口里,夜凌云和陆泳茵面色沉重地从战船上走了下来。
黎明还没到来之前,两人乘坐战船登上了巨象的后背,看到了在巨象宽阔的后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以及满地的哥布林尸骨,剑痕的两边还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紫色的血液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流进了波涛汹涌的东海里,把海水都染成了紫色,可是却浇不灭诡异的火焰。
他们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这道剑痕是什么人留下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助他们,正是因为这一道剑痕对暴怒造成了相当严重的致命伤,所以暴怒才会被他们轻而易举地阻截在东海里。
如果没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的话,到了太阳初升的这个时间,也许巨象已经踏碎了海岸线,成千上万头龙侍在天空中张开黑色的骨翼,如同迁徙的候鸟一般铺天盖地涌向楚世帝国腹地。
陆泳茵和夜凌云两人走到了摆放在岸边的一张桌子前,皇甫帅、海东青、诺顿和雷迪森以及高力士等人都围坐在桌边,除了笑意盈盈、看起来无比轻松的卡文里斯以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布满了凝重。
他们都在暴怒的烈焰反制中平安地活了下来,因为安置在岸边的帐篷都被毁了,所以只能临时支起一张桌子。
“暴怒现在是什么状况?”看到归来的夜凌云和陆泳茵,所有人都面色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人,皇甫帅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率先提出了询问。
夜凌云正要说话,陆泳茵却抢先他一步说道:“我们在暴怒的身上探查了情况,发现暴怒现在十分虚弱,是杀死它的最好机会。”
说完,陆泳茵给夜凌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夜凌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只好缩了回去。
皇甫帅点了点头,对坐在身边的诺顿老头说道:“诺顿老师,我们还有足够的炼金术武器吗?”
“暴怒是一头拥有人类智慧的生物,它很聪明,把我从学院带过来的炼金术武器全都毁了,”诺顿老头看向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的卡文里斯,缓缓地说道:“但是卡文里斯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虽然这小子有点儿吊儿郎当,但是他的确是沃尔德学院建院以来最为难得的炼金术天才,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还有足够的炼金术弹药发射鲨鱼炮台,鲨鱼炮台的威力大家也看见了,我相信卡文里斯一定不会辜负我们所有人的期望。”
“诺顿老师,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骄傲的啦!”卡文里斯满脸笑意地摆了摆手,听完诺顿的话,有点儿受宠若惊。
卡文里斯指了指放置在鲨鱼炮台旁边的几个木箱,继续说道:“我一共配置了三枚炼金术弹药,每一枚威力都不同,刚才用了一枚威力最小的试试水,现在还有两枚,我想应该足够了吧。”
“那真是太好了!”皇甫帅一拍桌子,对卡文里斯投来了赞赏的目光,随即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脸庞,又看了看围在海岸边以及战船上的东海舰队士兵们,两行泪水从胖圆的脸颊两边流淌了下来,他继续说道:“这漫长的一夜对于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来说都注定是不平凡的,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历史在今天就要被我们改写了,就让我们联合起来一鼓作气,将暴怒彻底埋在东海里!”
小胖子话音刚落,所有围在附近的士兵们都举起了手里的银色长枪,不约而同地欢呼了起来。
欢呼声中,在成千上万人的注视下,卡文里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形状怪异的鲨鱼炮台旁边,打开了一个黄色的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枚印刻着黄色火焰、足球大小的球状炼金术弹药,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鲨鱼炮台的凹槽里。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们在暴怒身上看见的东西?”在所有人都朝着卡文里斯簇拥而去的时候,夜凌云扭过头看着陆泳茵,缓缓地说道。
“你平时呆头呆脑,不明白为人处世,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在人心齐聚的时候不能这么说,否则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陆泳茵远远地看着在人山人海簇拥下的卡文里斯,扭过头看着夜凌云继续说道:“而且我的第六感还告诉我,在暗中帮助我们的那个人或者那一群人一直就在我们身边,相信我,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
“可是我现在还是有很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我们,却不露面,”夜凌云突然看向海东青,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老院长亲自出手了?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老院长能做到以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陆泳茵嗔了他一眼,柔声说道:“老院长已经这个年纪了,不管是不是他做的,过后再慢慢问他吧,我看啊,我们还是先把面前的问题解决吧。”
夜凌云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似乎放下了一个包袱,这一整个晚上都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了。
“海老头,说真的,我很幸运能在有生之年见证这个划时代的伟大时刻,”诺顿和海东青站在从地平线投来的金色余晖中,诺顿看着拉动发射拉杆的卡文里斯,一行泪水从眼角流淌了下来,他缓缓地说道:“今天过后,我们会看到洒满了街道的报纸,随便捡起一份,都能看到上面刊登的几个字:人定胜天!人类凭借炼金术摧毁了数千年来的噩梦。说真的,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心里充满了喜悦?”
海东青负手而立,一阵海风吹动他花白的短发,他缓缓地说道:“是啊,我也很庆幸自己生在这个伟大的时代,我们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但是死神却没有急着把我们的生命夺走,也许他就是为了让我们不留下遗憾来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
两人沐浴在清晨的海风里,鬓边的白发被海风有节奏地拂动,这时候他们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狂风将地上的灰尘扬了起来,引向了高处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