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的突然闯入到挥剑就刺,好比一阵疾风骤雨,兴奋中的高衙内从一个巅峰到了另一个巅峰,这种人生的大起大落只有亿万分之一的人才有机会碰到,高衙内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
如果换一个人,不是杨旭而是其他人,进门之后是不是该有一声正气凛然的大喝,而杨旭没有。
杨旭这一剑的位置恰恰是高衙内视若生命的地方,如果没有了这个,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高衙内瞳孔急剧收缩,瞳孔中,一道蓝色的闪电霹雳般劈向他的生命摇篮。
短剑刺落的瞬间,高衙内宛如刹那间经历了轮回,身体急剧缩成一团,在蓝色闪电劈落的同时,高衙内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尖锐刺耳的叫声令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下来。
“噹”
在漫长而又十分短促的静谧中,突然一声“噹”撕破了静止的画面。
一粒石子如流星般从窗外飞来,准确地击中了短剑,短剑一歪,“噗”地扎入了高衙内的裤裆中间。
安静,绝对的安静。
一颗光滑的石子落在杨旭脚边,杨旭诡异地笑了笑。即使没有这棵石子,杨旭也不会真的阉割了高衙内。
“怎么又是你。”高衙内的脸色就像是遇见了鬼。
“坏了你的好事,抱歉!”杨旭嘴里说着抱歉,声音很冰冷,脸上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还换了一下左脚的姿势,因为他的左脚一直踩在对方脸上,俯身说话的时候,不是很舒服。
一阵荡气回肠的哭泣声从高衙内口里传出来。
“我废了吗?”高衙内声音颤抖,恐慌之极。
“你想要废,好,成全你!”杨旭始终阴沉着脸,手起剑落,“噗”,这回真的扎进了肉里。
高衙内只感觉到屁股上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随即感到一阵透心的凉意,高衙内带着哭腔问道:“你扎了吗?”
杨旭随手拔掉了短剑,短剑拔出后,剑身上不见丝毫血迹。
足足过了五六秒钟,高衙内才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你敢刺杀我,我要杀你全家,杀你全家……。”
杨旭脸色冰冷到了极点,抬手“噗”地把短剑刺入了高衙内的另外一片屁股。
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之后,高衙内“嘎”地止住了嚎叫,惊恐地看着杨旭,这是第一个敢真正伤害他肉体的人,而且威胁无效,两片屁股已经受了伤,再惹恼了对方,遭殃的会是什么地方,高衙内不寒而栗。
自从老爹高升正二品的三衙主管之后,他高衙内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衙内了,一向来都是他威胁人,而且一用一个准。
高衙内恨死了眼前这个人,但是内心深处又冒出一丝恐惧,这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高衙内还不知道,那次在看牛楼酒店嘲笑自己花冠的人也是杨旭,算上那一次,姓高的在杨旭手下已经吃了三次亏了。
高衙内心中报复的念头像野草一样蔓长,很快又有另一种力量把这些野草“唰唰唰”收割干净。
杨旭单手拎起高衙内,高衙内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营养好,肉质致密,体重超过一百五,杨旭拎着却丝毫看不出吃力,反而十分轻松。
“你这种肮脏的货色,在这里多呆一刻就是对林家娘子不敬。”杨旭耳朵里听着妇人嘤嘤的哭泣声,看也不看一眼床上的情况,大步走出了内院。
“砰”
杨旭把死猪一样的高衙内扔在外院地上,外院地上像死猪一样躺着的绝对不止高衙内一个,而是十几个,能站着的除了萧武只剩下几个东倒西歪的。还能笑出声的只有萧武了,这小子浑身破破烂烂,嘴角挂着未擦干净的血迹,像门神一样站在堵着门口,冷冷地笑着。
“叔,这家伙死了吗?”
“下次再见,这家伙就死了。”
杨旭声音冰冷,扫视了一下外院得惨烈状况,关心地看了一眼萧武,点点头道。
这种情况是他意料之中的,高家没有让他失望,关键时刻出手很果决,当然这个锅还得他自己来背。
“把他带走,以后再敢出来为非作歹,直接把你送进宫,交给魏大人调教。”
杨旭说的魏大人指的是魏忠言,高衙内蜷缩在地上的身子一哆嗦,眼中冒出仇恨的火花,报复的念头抑制不住地疯长,不过一想到这小子在拱辰门的威风,高衙内的这个念头又弱了几分。
高衙内带来的人能自己走出院门的没有几个,这帮人相互搀扶着出了外院,只留下地上一滩滩的血迹。好半天,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叔,那林娘子怎么样了?”萧武一脸着急。
“来的还算及时。”杨旭说的是实话,来得真算及时,当然,要不是杨旭动作果敢,可能又是另一番结果了。
萧武傻傻地笑了笑,重重呼出一口气:“林娘子像极了萧武的大姐,只是大姐命薄,……。”萧武声音有些哽咽。
杨旭听保正说起过,知道这兄弟俩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嫁到济州大族陈家,前年难产死了。受萧武的影响,杨旭的情绪一下子十分低落,他想起了前世的母亲,不知道母亲是否安好。
这时,内院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满脸伤痕的小丫头。
小丫头十三四岁的年纪,其实比杨旭还大,不过在杨旭看来就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低着头走到了杨旭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家娘子请两位恩人进去。”
“锦儿姑娘快起来。”杨旭嘴里说着,脚上丝毫没有含糊,赶紧上前搀起了小丫头,小丫头挣扎了一下,这才顺势站了起来。
“恩公怎么知道奴叫锦儿?”小姑娘惊愕不已,忘了脸上的伤痕,抬起头问道。
额,我怎么知道,总不能说我是听施老先生说的,施老先生还不算太离谱,这丫头竟然真叫锦儿。
杨旭笑了笑,指着小武道:“我是听他说的。”
萧旭愕然,没见过“叔”这么无赖的表情,不过他脑子好使,反应也不慢,顿了顿道:“我是上次看锦儿姑娘去买针线,听到街坊邻居这样叫你的。”
“哦!”小丫头左半边脸红肿,右半边脸满是乌青,恍若明悟了一般,“可是这两天奴没有买过针线!”
额,萧武尴尬地挠挠头,呐呐道:“锦儿姑娘脸上没事吧?”
小丫头锦儿忽然意思到了自己脸上很难看,慌忙低下头,双手不知道安放何处,低声道:“没事,多谢小官人相救,请两位官人入内,我家娘子想当面道谢。”
“哐”
外院的木门再次被大力踹开。
“姓高的,我跟你们拼了!”
大门洞开的同时,一声暴喝声由远及近,一条身影裹着一阵急风闯了进来,一根棍子带着“呜呜”的声音扫向杨旭和萧武两人。
施棍子的人显然是个高手,竟然十分精准地把两人圈入棍影之中,却把锦儿平推到了圈外。
“爹爹住手!”一道声音从内院传了出来。
风声突然停歇,棍子颤颤巍巍停在杨旭的头上。一个五十左右,满脸怒容的老头双手握着一根棍子,站在了杨旭面前。
老者喘着粗气看向内院门口,眼中带着疑惑。
“老爷,你误会了,他们是两位恩公,要不是他们,娘子,娘子她……。”锦儿丫头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
“锦儿,别哭,爹爹,您请两位恩公到里面稍作歇息。”
一个一身白色衣裙的妇人俏生生地站到了内院门口,脸上看不出是是悲是喜。
杨旭转头看去,愣了一愣,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肌肤赛雪,五官秀美,带着一点知性美的少妇,正表情恬淡地站在内院门口。
难怪高衙内这个淫贼念念不忘,想尽办法把林教头送去了沧州,这的确是一个魅力非凡的女人,林冲是个没福之人,放着这样的绝色少妇却无法厮守终身,不知道是红颜薄命还是红颜祸水。
那老头这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知道自己差点犯了大错,收起了棍子,脸有囧色,搓着手尴尬地朝杨旭和萧武深深施了一礼:“两位小官人多多包涵,容某好好谢谢两位,请。”
“不知者不罪,张教头无需客气,我们还有要事,不能久留,就此别过。”杨旭朝林家娘子和锦儿姑娘点点头,又朝萧武施了个眼神。
萧武突然大声叫道:“糟了,叔,那个姓唐的还在柳林坡嘚瑟呢,我们快去,说不定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