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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

沈影澈的脑子乱成一团,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迷茫。沈离笙便一把将他拎了回来,自己提剑上前。

沈离笙本身武功高强,方才只是一时不慎着了采花贼的道而已。此刻他心头又憋着一口怒气,下手是又快又狠,将采花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路退到了墙角。

沈影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三哥,你悠着点儿啊。”别直接一剑戳死了。

眼见打不过,采花贼硬生生接了沈离笙一剑,被刺中胸口,趁着这空挡便要跑。沈离笙也是反应快,伸手往自己头上的珠花一摸,摸了颗珠子,指尖弹出打中了采花贼的腿。

采花贼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沈离笙追上去也不用剑了,对着采花贼就是一顿狂踹。

等着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个人被沈离笙踩在地下狂踹,沈影澈站在旁边,劝都劝不住。

嗯,反正既然也劝不了,那就站在旁边看吧,反正沈离笙有数,不会把人踹死的。于是一堆人就这样围着看沈离笙踹人,看得十分津津有味。

期间,沈凌跃跃欲试:“三哥,我也想踹。”被沈星辰拉了回来,“让你三哥自己来,让他解解气。”沈凌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一刻钟后,沈离笙一撩头发,觉得神清气爽。地上地采花贼早痛得连呻吟都呻吟不出来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牙被踹掉了好几颗,满嘴是血,鼻子也歪了,鼻血横流。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弟子上前将采花贼拉起来,用绳子五花大绑将其捆住。

沈星辰道:“先带回山庄去。”

“是。”

一旁,沈凌看着沈离笙的样子,经过最初的震惊以后,他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觉得沈离笙应该是没事。不然按照沈离笙的脾气,哪里是把这个采花贼打一顿这么简单。此刻,他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三哥,你冷吗?”

沈离笙看着沈凌,“当然冷了。”沈离笙想,还是阿凌好,知道问哥哥冷不冷。

然后下一秒,沈凌默默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我也冷。”

沈离笙:“……”

亏得他自作多情的以为沈凌要把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他呢。

“我可是你哥。”你就看着你哥穿成这样冻着?

沈凌理直气壮:“我可是你弟。”爱幼懂不懂?他也很冷的。

好吧,沈离笙就知道,兄友弟恭什么的,那都是假象。

闹闹哄哄一阵,众人终于启程回宁叶山庄,只留下沈星辰和沈潇落和几名弟子善后。当然了,沈潇落不是自愿留下的,他要是不留下,一会儿在路上可能直接就被沈离笙打死了。

回了宁叶山庄以后,沈寒沈予诺连夜便将人给审了。

这采花贼原名顾桦,长得也还算俊俏,从小偷鸡摸狗惯了,从前进过一家小门派学武功,但是他却一心一意要入魔教。可惜没入成,反而被自己的门派逐出了师门。他又想去重新找个门派入,可太小的,他自己看不上眼,大门派,也看不上他,他自己组个门派呢,也没人来。久而久之,顾桦就对这些门派产生了一种仇视心理。

这次他听说江湖中排名第二的宁叶山庄庄主生辰就要到了,宁叶山庄要大办。他便想着给宁叶山庄找点麻烦。而且到时候来给宁叶山庄贺寿的江湖人肯定很多,要是这些人里有那么一两个在宁叶山庄的地盘上出了事。宁叶山庄肯定难逃其咎。到时候贺寿说不定就变成打架了。

然而理想美好,现实丰满,他要是不主动来招惹沈离笙,说不定能再晚两天才被抓到。作案这么久都没被抓他有些飘飘然了,为了折辱宁叶山庄于是主动上门送死。

没想到还真的是冲着宁叶山庄来的,只是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沈寒表示,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最后还是要送官的,沈离笙一直心心念念要阉了顾桦,但是被沈寒拦住了。

采花贼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忙的,便是沈寒生辰宴的事了。

放在往常,沈寒的生辰宴自然不会如此铺张,他也才二十二,过个生辰而已,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沈寒如今已是宁叶山庄庄主,生辰之事自然马虎不得。前两年他刚接任庄主之时,一堆事物要忙,还经常不在山庄里,自然办不成。而如今,宁叶山庄一切事宜皆已经重新步入正轨,这生辰宴,自然是要办的,同时也是变相地在向外界证明,宁叶山庄的财力物力。

沈予诺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又要陪着沈寒一起接见宾客,又要给先来的客人安排住所,又要去处理宴会的其他事宜,且无尘宫要来提亲,还要为此事做准备。

若不是还有沈暮秋沈离笙以及沈星辰帮衬,沈予诺怕都要忙疯了。

沈寒也不好过,一整天都得陪着一堆人说话,在宁叶山庄四处走动。不熟的还好,随便揪个弟弟妹妹去招待就行。而熟的,要是对方兴致来了,那得从早陪到晚,那感觉,比练了一天的剑还要累。

眼看明天就是生辰宴,有弟子禀报,说暗探在山下发现了一股来路不明的势力,沈寒便让沈离笙与沈星辰带着人去山下察探。与上山来参加宴会地萧冰燃与萧冰涣正好错过,结果闹了好大一场乌龙。

这萧冰燃与萧冰涣其实早就到了宁叶山庄山脚下,只是听说有采花贼作祟,便没急着上山,想着为民除害去将这个采花贼抓了,再来贺寿,然后便误打误撞认识了沈离笙和沈星辰。

后来采花贼被抓,萧冰燃与萧冰涣二人听说是宁叶山庄的人以身试险,用自己来引诱采花贼才将其抓获的。他二人脑子灵通,将前后事联系起来,思路微微一转就猜到了沈离笙与沈星辰的真实身份。可问题就在于,他们知道沈离笙与沈星辰是宁叶山庄的人,却不知道沈离笙其实是个男的。

萧冰燃这小子见了沈离笙两次以后便情窦初开,想着沈离笙武功高强人又漂亮,可能是宁叶山庄的某位小姐。可宁叶山庄小姐众多,除了二小姐沈予诺因常年与各派之间交涉,经常露面以外,其她另外的十二位小姐,很少有人见过。所以萧冰燃与萧冰涣一时也拿不准,这沈离笙,到底是沈家的第几位小姐。

于是萧冰燃干脆画了一副沈离笙的画像,带上了宁叶山庄,在与沈寒和沈予诺寒暄过后,委婉地表示自己钟情在几日前与宁叶山庄的某位小姐相遇后倾心于她,并且无意中轻薄了对方,然后又无比真诚的说明,自己愿意负责,而且不只是单纯为了负责,主要是他真的喜欢。只是苦于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轻薄?

沈予诺接过萧冰燃手中的画像,很是郁闷,这几天里,沈家所有的小姐好像一直都待在山庄里吧。

等将画像打开,沈予诺却是蒙了,画像上的人一身月白莲纹的广袖长裙,梳着乖巧的垂挂髻,眼尾泛红,眼中含水,好不清澈动人。不是沈离笙又是哪个。

此画像画得惟妙惟肖,可纵使如此,沈予诺还是怀疑,这是沈离笙?这眼神,打死她都不相信会出现在沈离笙的身上。

而且萧冰燃钟情沈离笙?

……

沈予诺看着画像沉默了。

萧冰燃见此,道:“我画技不精,画得不是很好,可能让人有些认不出来。”辣眼睛了,对不住对不住。

沈予诺:“……”

这哪里是不精,简直精得画中人都要成精了好吗。

见沈予诺还是沉默,沈寒觉得不对,咳嗽了一声问道:“老二,怎么了?”

沈予诺将画像递给沈寒,然后十分歉疚地道:“不好意思啊,萧公子,这不是我宁叶山庄的小姐。”是少爷!

“不是吗?”萧冰燃有些失落,莫非是他推断错了?可是看这沈庄主的眼神不应该啊。

沈寒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尬笑道:“这,的确不是我们宁叶山庄的小姐,他是我家三……”

都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沈寒这话还没说完,沈离笙便带着沈星辰从门外走了进来,还大声喊了一句:“大哥我们回来了。”

屋子里所有的视线便全都集中到了门口。

萧冰燃与沈离笙猝不及防,撞了个大眼瞪小眼,先是大喜,后转为震惊。

大喜的是沈离笙真的是宁叶山庄的人,他没找错。震惊的是,原来小姐是男子啊。

沈寒在一旁介绍,“这是我宁叶山庄的三少爷沈离笙以及四少爷,沈星辰。”

萧冰燃可惜,为什么不是三小姐?

天有些阴沉,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一场大雪。

沈离笙与萧冰燃站在凉亭中,两相无言,空气安静得尴尬。沈离笙背着手,看看天,嗯,挺黑的,看看湖水,嗯,冰结得挺厚,看看残雪,嗯,挺白的。然后再看看萧冰燃。

……

算了,他还是多看看天啊湖啊雪啊的吧。

“三公子。”再这么静下去,空气都要结冰了,既然沈离笙不说话,便只能由萧冰燃率先出口打破尴尬了。

他向着沈离笙抱拳欠身,道:“三公子,对不住。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还请不要见怪。”

沈离笙抱拳回礼。

“等我回到凌云派,会禀明我父亲,请他准我娶你。到时我再带三媒六聘回来,娶你入门。”萧冰燃都想好了,就算是男子又怎么样?他喜欢的是沈离笙这个人,无关性别。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个喜欢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而沈离笙则是被萧冰燃这话给雷到了,他原以为萧冰燃知道他是男的,应该就不会想娶他了才对,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

“萧公子……”

“三公子不必再多说了。”萧冰燃道,“如果我这话吓到了三公子,我给三公子赔罪。三公子也不要多想,我只是单纯喜欢三公子而已,聘礼我会下,三公子不可乐意可以拒绝,我绝不纠缠。不过三公子要是实在介意的话,可以只把我当兄弟。”

沈离笙在心里咆哮,你见过哪个男的想要上自己兄弟的?这好好的一个公子怎么就断袖了呢?还是因为他,真是作孽。

“萧公子啊。”沈离笙试图将这已经弯了的萧冰燃硬掰回来,“其实咱们这只是一个误会……”

“是误会。”萧冰燃点头。

沈离笙大喜过望,还能掰回来,然而萧冰燃的下一句话就让沈离笙嘴角的笑僵住了。

“不过我喜欢你是真的。”

沈离笙无奈:“我不是断袖。”

萧冰燃道:“我也不是。”只是刚好喜欢的人是你而已。

沈离笙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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