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到一月时间,范瑾回来了。
每个组织里面都有一些人,不见得身份最高,不见得武功最高,但总能凭借一己之力获得最多的话题性,这样的人都有一种天生的魅力——范瑾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范瑾刚进了院门,王野就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传递范瑾回来的消息。
其实王野即便在来大院的路上,也与范瑾交流不多。虽然范瑾是个豪爽之人,但其实话并不多。
路途中没事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人骑在马上,在队伍当中一个不靠前也不靠后的位置上慢慢跟着队伍前行,有时像在思考着什么,有时就是单纯的发呆,有时甚至在马上睡觉。他是大院唯一一个能够在马上睡着而不掉下来的人——大伙喝酒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吹牛。
他很喜欢喝酒,每天晚上到了住宿休息的地方,都要和弟兄们喝酒。而喝酒时候的范瑾,话又变的特别的多,而且喝的越多,话就越多。身边每个人的丑事他好像都知道一些,一遍喝酒,一遍玩笑,让每一个夜晚都过的非常的欢乐。
所以,范瑾是一个极具威严,但又和底下人走的很近的人。能够把握这个度的人很少,这大概就是他人格魅力的主要的来源吧。
范瑾回来的第一站必然是茶棚。他是个耐得住寂寞,也享得了热闹的人。
范瑾的一只脚刚刚迈进前院,早有茶棚里面闲聊的人看到了他,一说范瑾回来了,倒有一半人站了起来跟他打招呼。
范瑾乐呵呵的拱手答礼,挨个的打了一遍招呼:“张世兄别来无恙呀?”“呦,小李子长高了!”“李大爷,听说前段时间闺女出嫁啦?你看我这忙的都没能给您去贺礼!您多包涵!”……
这一圈招呼下来,最后照例是茶棚的掌柜,范瑾打趣道:“张胖子,怎么这肚子又大了一圈,要去当宰相吗?”
笑眯眯的张万里才不理会,回道:“上次刘奎跟着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做的饭越发的美味了。我还纳闷,这范瑾可真是个全才,连个厨子都调教的这么好!”
说的众人哈哈大笑。
少坐一会,范瑾便起身告退。大家知道他刚回来必有事务要处理,也不留他,都起身送了下。
刚进二进院,却有被老王头拦住,拉到一边悄声问:“你捡回来的小王野到底练得什么功夫?”
范瑾一脸茫然:“王野?他哪里会啥功夫?”
原来这老王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武痴,后来受伤不能再练,但依然对武学保留了极高的热情,当时看见王野的奇特内力,这段时间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个事情。今天好不容易等到范瑾回来了,必要拉住先问一问。
老王头看范瑾不似作伪,当下把之前王野疗伤之事告诉了他。
范瑾也很惊奇,道:“真有此事?这小子果然有点意思。”
老王头看范瑾好像知道些什么,当即追问:“你小子脑子好使的很,不会平白无故的做一件事情,死乞百赖把这小子捡回来,还给作保送进书院,你要说你什么也不知道,鬼才相信!”
范瑾嘿嘿一笑,道:“你就当他是我的私生子好了。”
老王头知道是范瑾不肯说,在这里胡诌,也不再追究,道:“美的你,哪个女人跟你这落魄户生孩子!”
范瑾哈哈笑着向后院走去。
穿过议事厅,范瑾直接来到了最后一进院子。大院规定,驻外的区域指挥使,与七大长老的级别相同,同样具有召集大院议事会的权力,所以,范瑾出入后院没有人会阻拦。
范瑾见过在家的几位长老之后,将此次出去办的事情汇报了一下,说完正要离开。
冷青冥道:“还有,你上次带回来那个王野是怎么回事?我给他把过脉,脉象奇特,他是有内力基础的,但好像他本人并不知道。你上次回来,只说此人牵涉一些重要的事情,先暂时安顿在大院。这次,可以说说具体情况了吗?”
范瑾微微一笑,道:“我刚刚听老王头说起这件事情了,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会武功,但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误的话,他会武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上次没有讲,是因为目前的情况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够完全肯定。”
随即,范瑾走到屋子里悬挂着的一张地图前面,地图上面标注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和图示,说道:“最近几年,江湖上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有些武林世家和江湖上的小门派惨遭灭门,手法干脆利落,非常相似,我们一直怀疑背后是同一个组织所为,而他们显然不是为了寻仇,或者求财那么简单,他们一定在谋划一家更大的事情。所以这几年我们一直在跟踪寻找线索,但一直没有什么突破。”
“我们只知道他们实力不弱,他们不缺钱,做事也不为钱,人数不多,但都是硬手。”
“大概半年前,我们西北区接到线索,说有一队中原来的武林人士进入西北,沿途寻找打听着什么。我担心有事,就根据线索前去查看。没曾想线索中断了,找了二三个月也没有什么头绪,正要放弃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昏倒的王野。”
“他说他父母三月前突然被一群恶人找上门来,一番打斗之后便不知去向,他是出来找父母的。我当即遣人按照他说的方位前去查看,果见有个农家小院里面有打斗的痕迹,从痕迹上来看,很像那伙人的风格。但这次不一样的是,他们碰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就是王野的父母。走访周边的村民,我们得知,王野的父母大约是十五年前搬到这个村上的。”
“我慢慢回想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看着王野的相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王岩。”
冷青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情绪化的表情,道:“王岩?你的意思,是天渊会?”
范瑾也难得的郑重,说道:“我说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