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体一阵抽搐后外泄出丝丝黑烟,黑烟泄尽后她便宛如卸了力一般瘫倒在地上。
而那缕缕黑烟如同被不知名力牵引一般游入镇守体内。镇守身体一震,原本一直侍从般低着的头颅抬了起来,眼神也从呆滞变得有神,如同刚换了新身体一般打量了一番自己,片刻后摆出一副差强人意的表情后便牵引着漂浮在空中滴血肉球向屋外走去。不过那走路的姿态与此前的少女如出一辙,宛如一个放荡的女子一般。
“兄长。”少女抬头呼唤了一声“镇守”,只是他如同听不见一般前进,渐渐消失在转角处。
少女突的伏在地上哭了起来,此时的她内心悲痛不已,若不是她在来此地途中被那名女子偷袭暗算,也不会被他人占了身子坑害了兄长和此地的居民,以及后来之人。
此时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双池镇街上的人影已经开始渐稀,追逐打闹的孩童被父母呼唤回家,三两相伴的农夫也从农田中归来,街边的酒馆也都收了摊子。
早出早归并不是此地特有的风俗,而是北方的城镇居住地都是如此,毕竟北方是不死者的居住地,虽有各种保护措施,但他们依旧会在天亮后出门,入夜前归家。
这个镇子的居民一贯如此,只是小镇的平静在此刻被打破,突然之间镇子上空绿光大作,一座笼罩整个镇子的诺大阵法将镇子笼罩,路上的行人纷纷抬头观望,只见天空中有一个个小小的人影出现,有经历过类似经历的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保护镇子的大阵被开启了,毕竟此阵只有在镇子受到巨大的凶兽或者异常厉害的凶兽才会开启,所以知道些许情况的人奔走告知人们赶快回家,一时间街上竟然变得十分混乱。
那人影正是镇守无常,他缓缓将手中的大阵密匙收起,此时的双池镇已经被大阵保护起来,就算他这个等级的强者也不能从外面进入。
当然,其中的人也无法轻易离开。
镇守嘴角弧度上扬,邪魅一笑,双手结印,忽的镇子又被猩红血光笼罩,一座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血色大阵轮转,慌忙回归的人们,突然如同定格了一般,双眸呆滞的望着天空。就连早早归家居民也忽然双眸呆滞,缓缓走向屋外看着天上的血色阵法。
先前还略显嘈杂的镇子突然变得诡异的平静,初秋傍晚的凉风拂过小镇,抚斜了冉冉的炊烟,庭院中刚上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给家禽准备的草料也弃置在地,灶房中的炉火还在燃烧,只是人们都如同没有魂魄的木偶一般仰望天空。
唯有牲畜们异常躁动,有的低声吠叫,有的不安逃窜。鲜有能保持正常行动力的居民,他们望着眼前诡异的景象,都惊恐的四处找地方躲避。
虚空之上,镇守无常临空而立,不屑的望着脚下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人们,双手结印,大阵再次轮转,居民们呆滞的双眼渐渐变得血红,面目也渐渐狰狞。
手中还拿着抹布的大娘,先前正打算为一家老小盛饭,一家老小如今魔怔般的站在院中。
诡异的平静悄然打破,大娘的被生硬的扭转,浑身发出咯吱咯吱的挫裂声,身体变得畸形无比,血红的双眼的望着刚赶到家中的农忙的丈夫,猛地一突,用张到变形的嘴巴咬向身旁的丈夫,鲜血四溅,脖子生生被咬下一块肉,气管喉结都已破碎。
接着丈夫的身体也发出骇人的挫裂声,猩红的双眸好似充斥着杀戮,手中的镰刀一起......
“每个人心中都有最原始的邪恶,当心中的良知被囚禁,邪恶便会在心中蔓延,当人们露出獠牙,就会如同野兽一般露出杀戮的天性。”镇守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脚下无边的杀戮,这样的杀戮盛宴无论看了多少次都不会厌倦。
“他”就是喜欢看着这种自以为是万物之长的生灵原形毕露的蚕食同类......
杀戮持续进行,杀戮者的身上不断有一缕缕猩红色气体缓缓飞入空中,汇聚成四个光点蛰伏在镇守四周的虚空中。
屋外渐起的嘈杂声打断了少女的哭泣,抬头便望见一个小小的孩童望着自己。她知道此间所有的前因后果,也知道将臣的身份。原本还不知所措的她暗暗下定决心,至少她要将眼前这个被她牵扯其中的孩童救出这个地狱。
“小弟弟,不要怕,跟着姐姐一起出去好吗?我会保护你的。”少女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尽力温柔安抚眼前的少年。
将臣恍然间如同又见多年之前的情景一般,他因胡闹过头,犯了众怒而被追的抱头鼠窜,那个亲切异常的蛇妖姐姐出现在他身边,用那如午后阳光般温柔的语气告诉他:没事了,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以后不要再顽皮了。
“来,把手给姐姐,姐姐带你出去。”待到墙外的骚乱声渐渐平息已经入夜,如今的虚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四轮血月,诡异的红光将小镇照的越发诡异。
少女牵着将臣的小手向大门走去。将臣望着眼前的少女出神,不由地将手递了出去。怔怔的被少女牵到屋外。
吱~,镇守府的木门被推开,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血浆四处流淌,尸体肉块沾黏在地上,残肢断臂随处可栖。青石板被染成了血红色,绿瓦青砖也被斑斑血迹玷污。此时的小镇在四轮血月的映照下如同一幅用血浆勾勒出的一幅地狱油画。
恶臭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味蕾,炼狱般的惨状摧残着她的神经。
喉咙滚动了几下,肠胃中一阵翻涌,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少女慌忙用衣袖捂住口鼻,生生将其咽了回去。
扶着门前的柱子缓了许久的少女,用手抚了抚胸口顺了几口气,下定决心一般迈开步子向前,她要穿过这地狱。
四轮血月旁把玩着大阵密匙的镇守悠哉悠哉的看着镇守府前的场景,嘴角上扬,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街边仍有残躯蠕动,在街道上拖出长长的血迹,少女牵着将臣从那残肢边跑过,他便如同见了腥味的猫一般,发了疯似的拖着内脏急速爬行。
少女加快脚步,拉扯着将臣奔跑,“小弟弟,快一点。不要四处看,跟着我快跑。”便前进边不停地叮嘱身后的将臣
路经的残肢断臂越来越多,他们都从血泊中爬起,拖着肠道,拖着内脏不顾一切的向少女爬来,虽然少女心中早已崩溃,身后要守护的孩子是她不断奔跑的唯一支撑。若不是孩子存在,她早就吓摊在街道上了。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因为自己心里告诉自己身上肩负着责任,才能咬牙坚持。
虚空中的镇守望着不断奔跑的二人,手指凌空轻点,只见距离二人前方一百多米的街道上的残断尸首开始吱吱作响,身体开始形变,二三个人的残肢断臂迅速拼接在一起,组成一个个不伦不类的怪物,趴在地上急速向将臣二人冲去。
少女手心早已经冒出了许多冷汗,可是依旧死死地攥着将臣的小手,将臣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心中莫名。
当少女回头安慰着将臣时,忽然一个转角迎面扑来一个满是血迹的半截人脸如同膏药一般沾黏在少女身上,少女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拼命扒拉着挂在身上的怪物,数秒之后才将怪物从身上打落。
怪物在地上滚了几圈,只见其躯干上拼接着五六只手脚如同爬虫般着地爬行,手脚摩擦的只剩下森森白骨。
拼接的身体不断地掉落着血液和内脏。只剩下左半边的脸骇人无比,嗓子中发出嘶哑的吼叫声。
瘫倒在地的少女依旧没从刚刚的惊魂经历中回过神来,依旧胡乱挥舞着四肢,那怪物不断地徘徊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过了一两分钟才回过头来的少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怪物的身后又出现了几只即为骇人的同类,每一只都发出嘶哑的低吼声,怪物打量良久,猛地突向少女。
少女哭了一会儿刚一抬头,那怪物直接贴脸而来,将她惊的一愣,只见身后突然窜出一道人影,踢在那半颗头颅之上。少女怔了怔,飞出的身影竟是一直被自己牵着的孩童。
将臣看着眼前的少女。
无助,惊恐,不安,就如同前世初见她时的自己一般,撕下自己袖口的布条,走向少女,双手拿着布条,轻轻的安抚少女,“没事,闭上眼睛就好,我保护你。”
孩童稚嫩的声音如同充满无穷的魔力一般,将少女内心的惊恐竟然被缓缓驱散,望着孩童坚定的眼神,就好像身前无论是刀山火海也抵挡不住他的前行一般。
将臣将布条系在少女头上,“闭上眼睛,等到再睁眼的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接着他将少女护在身后,暗暗下定决心:这一世我保护你,哪怕是地狱,我也为你击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