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妻子去世后,安俊浩成了太子唯一的执念。
太子之所以没有放弃储君的位置,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安俊浩——以安俊浩的天赋,要想与超脱轮回,显然需要大量的资源,而权势是获取资源的保证,因此太子虽然讨厌皇帝的宝座,也不得不坐上去,并且还想把它传给自己的爱子。
太子监国后虽然励精图治、任贤革新,但也只暂时缓解皇室面临的危机、皇室并没有彻底走出困境,在加上安俊浩并没有展露出优秀的政治才能,深知皇位凶险的太子在各方的压力下,一度有立安星哲为继承人的想法。但安俊浩突然觉醒,不仅展露出强大的政治能力和修行天赋,而且展露出对皇位势在必得的野心,因此太子自然准备按部就班的把安俊浩推上皇座。
“这次是为父错了。是我低估了浩儿。但事情到此为止,不能在继续折腾下去了。”天子来找太子时,明显放低了身段——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和太子谈判。
“儿臣真的没有插手,一切都是浩儿的手段。”太子迟疑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让浩儿继承大统,是皇室的最佳选择。皇室的困境父皇也应该清楚,浩儿才是能带领皇室破局的人。”
太子之所以不正式登基,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尊重自己的父亲、且天子不愿意放权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太子如果登基,很可能会导致门阀集团和寒门集团的冲突彻底失控——在太子的扶持下,寒门集团的力量虽然发展迅速,但依旧还无法和门阀集团抗衡。
寒门集团对普通百姓的影响力巨大,一旦两个派系的力量发生生死对抗,所造成的损失皇室根本无法承受。
“如今局面已经面临彻底失控的边缘,必须重新建立新的平衡,而你弟弟已经成为门阀的代言人,如果他受到严厉的惩罚,门阀集团必定不会妥协。”门阀集团的大军和寒门集团的大军正在对峙,天子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
“父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太子毕竟不是傻子,此刻的他自然不会在相信安星哲,因此自然会选择相信安俊浩之前对安星哲的控诉。所以对太子而言,唯有保住安俊浩的权势才能保住安俊浩的命,否则一旦他们父子失去权势,安星哲显然不会让他们活着。
“我之所以想废掉浩儿,都是因为担心他毁掉皇室的缘故,只要浩儿有能力继承帝国,我不会夺走他的继承权。”天子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二弟的权力必须得到限制。”
“我会任命浩儿担任禁军的都督,但门阀那边需要安抚,所以你必须放弃监国的权力。”
“二弟必须离开府军都督的位置,可由洛宇成接替他的位置。”如今以李氏为首的门阀已经与太子父子势如水火,如果太子继续监国,很可能会让门阀集团选择冒险。
天子和太子谈了数个时辰后,才谈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结果。
门阀集团和寒门集团虽然都不愿意撕破脸,但谁都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各地的府兵、门阀的私兵以及乡兵都开始处于备战的状态。
天子和太子达成统一的意见后,形成了新的平衡——天子复出亲政、太子失去监国的权力;安俊浩担任白虎军都督、洛宇成担任驻守京城的府军都督;安星哲调任太尉府担任五官中郎将;亲近太子的门阀进一步受到重用——刘鹰豹调任太尉府担任左侍中,为接任太尉做准备;巴武郡杨氏嫡长子杨安康晋升丞相府右侍中。
李云宏成为这次冲突的背锅侠,被天子剥夺爵位的继承权,并且直接下狱——不过天子亲政后,下旨特赦了李云宏,所以他在监狱待了几天就返回李府。即便如此李氏依旧觉得是奇耻大辱,恨不得杀了太子父子。
新的平衡形成后,大义的名分虽然重新回到天子的手中,但太子系的武力得到了加强,尤其是在京城、太子父子的力量几乎可以横扫一切对手。
“无须动怒,时间在我们这一边。”李正宁之所以选择隐忍,是因为在他看来,仙界仙人的存在,让李氏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没必要选择冒险——如果没有绝对把握击溃太子父子,那么就静等仙界仙人出世即可。
“东华叶氏放出联姻的消息后,许多中小门阀都都已经有了倒戈的心思,在加上刘氏如今日益亲近太子,太子父子声势更是大振,如果时间拖久了,肯怕对我们会越来越不利。不如现在摊牌,我们反而胜算更大。”不知道仙界仙人存在的李云宏显然企图说服祖父选择冒险。
“胡闹,这次的乱子还不够大吗?真当太子父子是阿猫阿狗,当年陛下登基时,门阀集团的力量达到了巅峰,乡兵和府兵几乎都掌控在门阀世家的手里,结果如何?一场动乱,被灭族的门阀世家不知有多少。”李正宁大声的喝斥道。
“父亲,此时如果摊牌只会把皇室彻底逼向太子父子,何况二皇子和天子显然也不允许我们摊牌,所以如果我们强行摊牌,皇室必定会选择抱团,其余的门阀世家也未必会支持我们。”李灵薇开口解释道。
“李氏与太子父子已经没有妥协的可能,太子还好、皇太孙此人有枭雄之姿,拖下去肯怕对李氏不利。”李云宏心有不甘。
“现在知道怕了。”李兴秋瞪了李云宏一眼说道:“不用你瞎操心,拖下去赢的肯定是李氏。”
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太子父子和李氏多半不能共存,所以迟早要分一个胜负,这也是双方同意天子亲政的原因,毕竟谁也不想现在就直接掀翻桌子,拼一个你死我活。
天子虽然号称是九州至尊,但除大秦帝国外,一直是与门阀世家共天下,所以皇族和朝臣对于太子父子的妥协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铛、铛……”隔着老远,安俊浩就听到了铛铛的铃声。
“你是谁!”铛铛虽然在安俊浩面前又萌又可爱,但在外人面前极为凶悍,即便是仙人也无法轻易靠近他——可此刻安俊浩却发现铛铛正坐在一个老头的肩膀上,两只小脚来回不停的晃动,并且开心的咬着一个果子。
“少主勿忧,铛铛是主上养大的,老奴对她自然不会有恶意。”
“本宫可不是你的少主。”尽管在老头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压力,但这反而最让人恐惧!
“铛铛。”铛铛拿起一颗果子放进安俊浩的嘴里。
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布满安俊浩的全身,整个人仿佛都要爆炸一般开始膨胀。
“胡闹。”老头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老头随手打出几道灵光融进安俊浩的身体,安俊浩的气势瞬间大涨,如洪水般的灵力瞬间全部冲向突破境界的大门,同时安俊浩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掌握了突破化气境的方法。
“这些灵果的药力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以后不许在这么顽皮。”待安俊浩进入化神境后,老头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前辈。”安俊浩在数日前就感受到了化神境的门槛,但却一直无法突破。
“借助了老奴的道,对少主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此事必须主人才能化解,以后少主要注意了,小家伙给的东西不能乱吃,有些灵药老奴也会承受不住。”
“前辈到底是谁?”
“少主跟我去见了主人后就明白了。”
出于对铛铛的信任,安俊浩并没有抗拒,直接跟着老头离开了白虎军的军营。
绿树成荫,鲜花遍地,山石林立,飞鸟啼鸣——这个小世界的美丽如同画中的世界,美得让人有一种置身于梦境的感觉。
“主人来之前,这里只是一个残破的小世界,是主人把这里变成了仙境。”老头满脸恭敬的向安俊浩解释。
“你主人……”
“臣段风恭迎少主。”远处一名身着铠甲的中年人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跪在那里,虽只有一人、但当他开声时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充满了威势。
段风跪下时,不仅安俊浩愣了,老头也愣了——老头虽然不知道段风的身份,但段风的能耐他却是知道的,即便他如今已经是真仙,但段风一口气息就足以杀他,如今却跪在地上称呼安俊浩为主上,老头看安俊浩的眼神有疑惑、也有恐惧。
“前辈何须如此大礼。”安俊浩一脸迷糊,心道难道我是什么大能转世。
“即然混沌精灵选择了少主,那么少主就是主上的弟子,是天龙神国的继承人,臣自当行臣子之礼。”
“前辈,你说的主上到底是谁。”
“少主跟臣去神庙就知道了。”段风以臣子的礼节引领安俊浩走向远处的一座庙宇——庙宇的建筑材料非常普通,就是一些寻常的树木,但当安俊浩进入庙宇时,却只见金光万道如同烈日,瑞气滚滚如同仙境。
铛铛的铃铛声音传来后,安俊浩被金光遮住的双眼豁然开朗——金光和瑞气都来源于一座三寸高的雕像。雕像虽然是死物,但却如同神灵,让人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朕已经败了吗?”一道声音穿越了亿万年时光而来,充满了沧桑,天地万物闻此声后都跟随一起哀鸣。
“陛下……”段风跪在地上,呜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