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画像就是阵眼,我必须毁了它。”徐氏闭闭眼,终于狠下心说出了这句话。
季安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如常,对徐氏道:“抱歉,打断你了,你继续吧。”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看那画像,甚至有点不想去看那密室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主上!”鬼杀惊讶的声音响起,季安然本能的转身,能让鬼杀叫主上的只有那个男人。
季安然转身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向季若寒的画像,然后就听那邪魅的声音道:“藏魂术,想不到着小小的紫丹城竟然有如此精妙的阵法,倒也不枉我来此一趟了。”
夜冥每一次出现几乎都会给自己一个惊喜,这一次却连一个照面都没跟自己打,季安然下意识的想走到夜冥身边,却听夜冥冷声道:“不想死的都出去。”
季安然一怔,突然觉得这个阵法比她想象的要危险的多,转身对老城主道:“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他就好。”
听到季安然全然信任的话,夜冥魅惑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再装不下去,转身几步走到季安然身边,虽然步子跨的很大,却依旧优雅“小然儿,这么久没见我,想我了没?”
抱着季安然自然的在她逛街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问道,眉宇间神采飞扬,魅惑不可抵挡。
“你怎么突然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季安然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对于夜冥吻她的举动似乎早已习惯。
将季安然眼中的惊喜收在眼底,夜冥低低笑道:“你终于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了,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剩下的下面的人可以自己处理。”
对于夜冥的好心情,季安然有点疑惑,不过眼下重要的还是这个阵法,她脱离夜冥的怀抱问道:“我刚才听你说什么藏魂术,那是什么,阵法嘛?”
她对阵法也算是了解颇多了,却从来也没听说过什么藏魂术。
夜冥牵起季安然的手把玩儿着她白嫩的手指道:“与其说是阵法,倒不如说是禁术。”他顿了顿道:“你看那副画,看着很平常,但是它却不是画在纸上,藏魂术的精髓就在这个材质上,你可看出来那是什么材质?”
季安然闻言疑惑的走近季若寒的画像,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画像确实不是纸,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挑眉看向夜冥“还不说?”
夜冥失笑,这小家伙真是吃定自己了,无奈的摸摸季安然的脑袋道:“这是孔吼的皮做的,看着与普通纸张无异,却带了强大的邪灵之气,在上面写了符咒后就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灵魂了。”
季安然陡然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父亲的灵魂就被困在这幅画里?那这幅画如果坏了······”
后面的话季安然没有说出口,她忽然紧紧的保住夜冥的腰身“幸好你来了!”幸好你来了,父亲的画像没有被毁坏;幸好你来了,我才没有造成毕生的遗憾。
夜冥大概能猜到季安然的心思,如果把藏魂术当成简单的阵法,那么破阵之人为了破阵就会去划开季若寒的画像,如此一来,季若寒就会被困在画像里,永远都出不来了。这设阵之人当真是心思歹毒。
夜冥反手将季安然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温柔的道:“小家伙,有我在呢,乖,没事了,你的娘亲和父亲,我帮你一起找。”
说着冷眼扫了一下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远的徐氏,若是小家伙今日因为藏魂术受到一丝伤害,他一定会忍不住灭了雪玉山庄,甚至整个紫丹城。
徐氏被那样的眼神瞪得后背发凉,腿一软差点栽倒下去,不远处的王氏眼疾手快的将其扶住“弟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徐氏摇摇头道:“大嫂,我没事。”那个眼神太恐怖了,就好像阿鼻地狱一般,只是被他看一眼,徐氏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被寒潭浸泡了似的,这种感觉让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一只小手抚上自己的眼睛,夜冥这才回神,季安然低声道:“她没有恶意,你别随便吓唬人。”
夜冥将蒙住自己眼睛的小手拉下来亲了一下,委屈道:“我没有吓唬她,是她胆子太小了。”
季安然翻个白眼,你堂堂冥主大人的眼刀子有几个人受得了。
“我要看你破解藏魂术。”嫌弃完了某人,季安然站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某人。
夜冥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叮嘱道:“我也不知道施展禁术的人在里面放了些什么,你站的远一些,以免被伤到。”
季安然乖乖的点头“你自己也小心点。”
对于季安然的关心,夜冥自然是很受用的,喜滋滋的道:“我会的,你站远一点这就开始了。”
季安然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对徐氏道:“若是想看看,便进来吧。”
刚才她让老城主带人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徐氏眼中的犹豫和渴望,季安然知道那是对同行的景仰,就如她也希望能学到更多的炼丹术和医术一样。
徐氏听到季安然的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季安然转身面朝里面看着夜冥,她才反应过来,走到季安然身边低声道了句“谢谢。”
出身阵法宗门的桃花谷,徐氏很清楚像阵法这样的东西只要多一个人知道,自己未来就少了一分安全的保障,虽然不知道里面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和这个侄女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一刻,她很感激这个侄女,不仅因为可以学到新的本领,更因为季安然的信任。
鬼杀在一边看着徐氏感动万分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小姐这副全然信任的样子不知道骗了多少人的眼泪,他只想说你们醒醒啊,大小姐这不是信任,而是根本不在乎好嘛!
“夜冥,你在干什么?”突然看到夜冥拿着一把造型很奇怪的小刀刺进自己的手臂,季安然几乎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
夜冥没有回答季安然,而是单手运功将自己的血液一点点引到季若寒的那副画像的空白处去,渐渐地,一些形状奇怪的符文出现,终于整个画像的空白都被血红色的符咒填满。
夜冥终于放下了双手,季安然刚要说话便被夜冥拦腰抱进怀里,唇齿相依,季安然的口中一下子充满了夜冥的气息,季安然试图去推开他,却被夜冥孔武有力的手臂箍的紧紧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到最后季安然也就随他去了。
吻了许久,夜冥才放开季安然,看着气息不稳的季安然,夜冥撒娇似得道:“小东西,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以后都要这样叫。”
说来也怪,两个人最初以师徒身份出现,季安然为了应付偶尔也会叫夜冥一句师父,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师父也就省了,每次说话季安然那不用有什么称呼,夜冥也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话,直到刚才,季安然慌忙之下叫了自己的名字,夜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从季安然口中叫出来,是如此动听。
季安然无语的看了看这个突然变得幼稚的男人,伸手将他刚才受伤的手臂拉起来“破除藏魂术,应该非得你的血不可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季安然若不是知道夜冥是为了自己,一定会狠狠的鄙视夜冥的智商。
夜冥好心情的看着季安然给自己包扎伤口,轻松的道:“藏魂术是极阴禁术,这个画像上的符咒需要更阴寒的力量去化解,而我的血液和力量恰好都附和这个要求。”
季安然包扎伤口的手顿了一下,疑惑道:“阴寒之力?不是说一般男子的力量和血液都是阳刚之力,女人的力量才是属于阴性的吗?”
鬼杀捂脸,艾玛大小姐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敢对主上说这样的话,这天地之间说了这种话还活着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大小姐您一个了!
夜冥听到季安然的话,确实有一瞬间的愣怔,回神后却只剩下哭笑不得,无奈的摸摸季安然的脑袋道:“你是被那些牛鼻子老道荼毒太深了,力量属性哪里分什么性别的,你若是再修炼几年,体内的阳刚之力不会比我少,难道我要说你是个男人不成?”
季安然眉头一蹙,显然不理解这样的理论,夜冥拍拍她的脑袋道:“好了,符咒显示出来一切就都好办了,你退回去,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好,你快点,我饿了。”季安然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
夜冥愣了愣,随即温柔的笑道:“解了藏魂术,我带你去紫丹城最好的酒楼。”小东西这是担心自己呢,真好!
徐氏在门口看着两人的互动,那个男人对季安然宠溺的眼神,季安然眼中全然的信任,似乎两个人中间再也插不进去任何人,心里感叹一声,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像她母亲一样苦命才好。
画像上的符咒在被夜冥的血液浸透后便显得无比血腥,夜冥这才转动了桌子下面的机关,就在夜冥转动机关的那一瞬间忽然房间四面八方箭雨碎钉扑面而来,季安然本能的将站在门口的徐氏推了出去,自己却顺手抽出腰间许久不用的软件冲了进去。
“出去!”夜冥看到季安然进来,厉声喝斥。
奈何季安然根本不搭理他,手中的长剑飞快的挥动着,在自己和夜冥面前布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哐当”一声,在外面的人惊愕的眼神中,季安然居然直接一脚将那书桌踹碎到了旁边的墙根,发出很刺耳的声音。
夜冥避开那些箭矢暗器想要尽快赶到季安然身边,却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夜冥快要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季安然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手中打开暗器的动作,很快一枚梅花珰就刺进了她的后背,她却还是没有出手阻止。
夜冥终于将忧心不已的小人儿拥入怀中,甚至忘记了还有那么多的暗器在袭击自己,“噗噗噗”的声音不断响起,利刃入肉的声音季安然无比熟悉,挣开夜冥的怀抱她猛地扑向原来放书桌的位置,找准一块凸起,狠狠的摁下去。
箭雨暗器终于停止,夜冥一步一步,近乎是挪到了季安然身边,蹲下身想去扶起季安然,却倏地倒了下去。
“主上!”
“夜冥!”
鬼杀和季安然担忧的惊呼声齐齐钻进耳朵,夜冥故作嫌弃的皱眉“小点声,我又没聋。”
话落,他握住季安然的手道:“小东西,看来我还真是情敌了,禁术我擅长,阵法却还是要你才行。”
季安然冷着脸不说话,起身从血戒空间里拿出丹药捏住夜冥的下巴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夜冥被季安然的动作搞得有点懵,却还是配合的吃药,虽然这喂药的方式确实是有够简单粗暴的。
“小然儿你也受伤了,先找个地方让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再来好不好?”隐隐约约赶到季安然生气了,夜冥也收起了邪魅的样子认真起来。
季安然全然不搭理他,见他服了药,对鬼杀道:“把他背后的东西拔出来。”
鬼杀愣了愣,大小姐这明显是生气了,但是,让他去拔主上身后的暗器,主上会杀了他吧,若不是看出来这是主上的苦肉计,他又怎么会站在外面不动手?
夜冥听到季安然的话瞬间甩了鬼杀一个眼刀子,鬼杀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就溜了。
夜冥厚着脸皮撒娇“小然儿,他笨手笨脚的会疼死我的,要不,还是你来吧?”
季安然嘴角一抽,这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转身对徐氏道:“看住这间屋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季安然话落,鬼杀自觉地关了门,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巍然不动。
有了鬼杀给看门,季安然放心的带了夜冥进入血戒空间。
“主人,你受伤了?”许久不见的血灵迈着小段腿儿跑了过来,还是那副小熊的状态,抱着季安然的腿哭的很伤心。
季安然惦记着夜冥背后额伤,对血灵道:“血灵,他受伤了,你帮我去准备一桶天泉水,我要用。”
血灵撇撇嘴,可怜兮兮的道:“好吧。”主人好久都没来看它了,一来就使唤它,哼,主人是个坏主人。
“那个阵法被触动,对密室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强行勒令夜冥趴在床上,季安然自己服了几粒丹药便准备处理夜冥身上的伤口。
夜冥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歪着头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季安然,许久才道:“那是个小领域阵法,跟密室并没有连接起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顿了顿又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阵法的机关在桌子下面的?”
他之所以不去碰那个机关是因为他知道就算启动了阵法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有就是像鬼杀猜测的一样,不小心受点伤,好让季安然亲自照顾他了。
季安然也是看到镇定无比的鬼杀之后才想明白这一回事的,对于夜冥的小心思有点气恼,又有点无奈,没好气的道:“这个阵法分明就是干扰视线的,她既然想让我们发现,又怎么会设置的太隐蔽,再说了,整个房间被暗器袭击,却都是以那张桌子为中心,傻子才会想不到。”
夜冥宠溺的笑,是啊,他的小东西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失策啊!
季安然准备好了药材和工具,冷声道:“把衣服脱了。”
“啊?”夜冥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季安然,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奔放了?
季安然却不知自己一句话便引得这人想入非非了,不耐烦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拿起剪刀咔嚓咔嚓两下便把夜冥后背的一副给剪了个稀巴烂。
夜冥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突然有点害羞,别扭的将脸埋在枕头里,嗯,是小然儿额气息,真好闻,一张痴汉脸,只可惜季安然忙着疗伤没看到。
季安然剪了夜冥的衣服,拿了烈酒擦拭伤口消了毒这才拿起自制的手术刀和镊子准备将那些细碎的暗器挖出来。
“嘶!”饶是夜冥自己觉得早就对疼痛无感了,可是手术刀刺进身体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季安然听到夜冥的吸气声,冷声道:“你不是厉害的不将这个小小的阵法放在眼里嘛,怎么还知道疼啊?”
夜冥疼的呲牙咧嘴,却还惦记着季安然在生气,扭过头看着季安然委委屈屈的道:“小然儿我错了,你看我也受到惩罚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还故意露出一副我很疼的表情,那双邪魅的眼睛也恢复了紫色,眨呀眨的,季安然突然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傻子,怎么会想到给这妖孽疗伤呢?
腹诽归腹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季安然就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在夜冥的伤口上撒了麻药这才开始挖除暗器,拔下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