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眉头一皱,心想:“这董平也实在是胆大包天,东平府就这点人马自保已不足,还敢主动出击?若不是阴差阳错叫我们碰到了那埋伏的三千草寇,两相夹击,这东平府也就完了。嗯,所谓骄兵必败,这董平如此托大,不会着了那董澄的道儿吧?等等……”他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水浒传中这董平就是轻意出击,中了宋江的埋伏,这厮好像便是立即投降了!然后诈开东平府,还杀了那知府好像是什么姓程的一家,抢了他的女儿。嗯,对了,后世评论,这董平的人品好是很有问题的,这样的人……”
虽然他不止一次受了水浒传的忽悠,但书中所述大体还是有所根据的。那么这董平还真是个问题人物哟。这样的人还要不要?敢要不?不觉间他的“集邮”爱好开始动摇了。叶冲现在是自信心爆棚,还真没想过以他目前的身份能不能让董平这个州府的兵马都监到他麾下效力这个问题。一路顺风顺水,好像已成了习惯。
他忍不住问道:“张将军,请问咱东平府的知府可是姓程?”那张正秋回答又让他皱紧了眉头,这可不是针对张正秋那爱理不理的态度,而是听他冷着脸说道:“我们大人当然是姓程……你问得好奇怪。”
叶冲还不死心,又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家知府可是有个女儿?”话音刚落,立即惹来一身的目光。任天等亲卫脸上表情都立即变得奇形怪状,他们都在想:“老大真是风流人物。家里还有两个大美人。清河又弄了个潘金莲,这回倒好,又打起了知府女儿的主意来了。哎,要是每一城每一地都弄一个回去,不知小姐会不会给我们好看?”他们不由自主地为自已担心起来了。
那张正秋哼了一声,却仍旧是爱理不理的,朱武却及时出声道:“张将军,这个我也想知道,就不知你知不知道?”那张正秋立即换上笑脸道:“大人,这个末将自然知晓,程大人膝下确实有一个女儿,而且是美艳动人,那可是被誉为咱东平府第一美人呀!”他同时心里恶意地猜测:“这个大人,虽然不年轻,却也不算老,这****之时,巴巴地赶到这里,不会是来打她的主意吧。大人色胆包天,实在是厉害厉害……”他心里不由得万分佩服。
叶冲问道:“这程知府的女儿可是和董平联了姻?”张正秋见他直呼董平之名,刚想出口斥责,但见着那朱武殷切的目光,连忙改口道:“没成亲没成亲……嗯,听说是知府大人应承了,只有董将军打退了那些草寇,就把……”他不敢说下去,生怕扫了这高官的兴头,若把无名之火发到自己身上,那可真是无枉之灾了。
叶冲眉头紧皱,心道:“这施耐庵还算有个谱,果然那董平有这个破事。如果是这样,那么这董平很快就会中了草寇的埋伏,很快就会投降了草寇,然后便要诈城,然后便要杀知府,然后便要抢他女儿了。嗯,真是禽兽!”他心里暗暗着急,这东平府东临济南府,西面济州,北接大名府,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东平若失,山东形势可就严峻了。这东平府是万万不能有所闪失的,叶冲的心都悬了起来。
他连忙问道:“张将军,我们东平府还有多少兵马?”朱武也眼光灼灼,他对这个问题也是挺关心的。张正秋不敢怠慢,忙道:“我们东平驻扎有禁军八千人,董大人今晨奔袭草寇,带了五千人马。现在城里尚余三千人马。另外还有二千余厢军!只是厢军战力太弱,没什么用处。”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叶冲一眼。
叶冲更是着急,不妙呀!三千对三万,靠特战队这几十人吗?还不累死呀,就是三万头猪也杀不过来呀!就凭这五十人能守住这诺大的东平城吗?还有就是那三千禁军,不会是都听董平的吧?万一董平真的投降了草寇,他们会不会也来个反戈一击?他越想越寒心,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一停,朱武等自然也就驻了足。张正秋一个不防,几乎就撞到叶冲身上了,他心里不悦,借势曲起手肋就往叶冲身上撞去,这小厢军多嘴多舌,影响他与“大人”的亲近,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不给他点教训实在对不住自己的身份。
手肋起处,便要畅快之际,从旁边突然拍来一张大手掌,重重地打在他的右肩上,只把他的身子震得动荡不安,把他吓了一大跳。却是那小厢军军官旁边的一个大汉及时地出手,只是手重了点儿,把他的右肩都几乎拍垮了。那大汉眼光灼灼,冷冷地说道:“小子,往哪撞?”张正秋忙道:“不小心……不小心……”嘴里说着,手上暗挥,活动着那几乎麻痹的半片身躯,心里暗惊:“这厮好大的力气,不愧是大人的护卫,厉害厉害……”
朱武见叶冲表情严峻,开口问道:“团座,可是担心那董平?”叶冲点点头道:“不错,这厮如此托大,说不定会着了那草寇的道儿。”朱武表情也严峻起来,缓缓地说道:“那草寇头领董澄兵力众多,观其用兵还颇为谨慎,还真说不定……”他摇了摇头又问道:“团座,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东平府兵力不足,可是难以防守的呀!还得尽早谋划才行。”叶冲点点头,问那张正秋道:“张将军,东平府的另三千人却在哪里驻扎,领军的是何人?还有,就是那厢军驻扎在何地?”
张正秋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明白自己摆了道乌龙,敢情这个小小的厢军军官才是这伙人的头儿,怪不得这些人对这小厢军军官毕恭毕敬的。不会吧?这伙悍卒的头儿竟然是个厢军军官?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暗自惊奇,却不敢不答:“回禀那个……大人……现在城里的官军是由闻达闻指挥使统领,四门各派了二百人在守卫,闻大人却在府衙附近坐镇……”
叶冲又问道:“那闻将军和董将军的交情如何?”董平是个投降派,这个什么闻达便是至关重要了,如果他们是一路的人,哪可就糟糕了,这个可不能不问清楚。
张正秋一愣,搞不清这小厢军军官问这个干什么?他正在犹豫,旁边那大汉却不耐烦了,喝道:“我们大人问你呢,磨磨唧唧个屁呀!”瞪大眼睛,还真摆出一副要揍人的姿态。张正秋吓了一跳,连忙道:“大人,闻……将军……和董大人……素来……不太对路……”在那大汉的冷眼逼视下,素来口齿灵活的他,几乎话不成语了,这大汉身上传来的杀气实在是太过骇人。
叶冲一路细问,这张正秋总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还好,从这小军官口中知道了,这闻达和董平一向不咬弦,董平心高气傲,自恃才高,对同侪都看不上眼。而这闻达却是和知府程万里交好,恃着知府的撑腰,也敢和他对着干。两人几乎是呈水火之势。这番出征,闻达却是持异议,坚决不同意。但那董平自料必胜,所率人马皆是他的亲信部队,只把守城要务交给了闻达……这张正秋自然是闻达的手下小军官了。
不是一路的就好!叶冲略略松了口气,形势危急,必须尽快会合知府和那闻达商议才行,叶冲便命令,全体人员跑步前进,并派了两个战士裹着朱武向前。
等到了知府衙门前,那张正秋已累得面无人色的,这一番辛劳,实在是从军多年从未试过的,六七里的路程,竟然是如此的短……他几乎瘫倒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