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瑜把陈怀瑾的社交账号翻了好几遍,没有更新。
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是几年前的,那时候他们还在为了晚上吃什么发愁。陆向瑜为了保存着和他的聊天记录,从来没有清理过这个软件,她害怕一旦她清理了,连她的回忆都再也找不回来了。
把聊天记录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陆向瑜也从来没有想通过为什么两个人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的头像是灰色的,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很久。陆向瑜一直欺骗自己是美国那边没有这个社交软件,所以她才不会收到陈怀瑾发来的短信。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借口有多么拙劣,可是她总是爱给陈怀瑾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仿佛只有那样她才会好受些。
陆召林去他姥姥家和他家里人一起过年了,家里就只剩下了她和陆妈妈两个人。
电视机自己在客厅里放着,可是陆妈妈的心思完全在手机上,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电视。陆向瑜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可是看着她对着手机屏幕痴痴地笑着,看起来不像是工作上的事情。
窗户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今年的雪好像也没有往常那么大了,大家都在说是全球变暖导致的,可是这种事,她又能操什么心呢。
电视上是两个胖子在说相声,她小时候是最喜欢这些的,可是一个人看的时候总是觉得欢乐少了很多。
“嗡嗡”,感觉到衣服一震,陆向瑜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她猜测可能是什么垃圾短信之类的。
哥哥:陆向瑜,新年快乐,希望我回去的时候你没有变成小胖猪。[图片]
是陆召林的短信,还附带了一张他站在农家院子里的自拍,笑得很灿烂。他头顶上刚好有烟花绽放,角度问题,像是他在自己头上带了一朵亮晶晶的绿色的花,很是艳俗。
其实单论照片本身来看,把陆召林拍的挺好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陆向瑜就是从他的照片里看出了沙雕气息。
“噗嗤——哈哈哈”憋了好久,陆向瑜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声。
陆向瑜的笑声很大,可陆妈妈就像是置身于另一空间,完全没有被打扰到,依旧抱着手机痴痴的样子,看样子是恨不得钻到手机里面去。
陆向瑜给他回了条新年快乐就放下手机了,可能是今年依然没有收到期待的短信,心里空落落的。
那几个熟悉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陆向瑜习惯性的望向窗外,和往常不同的是,并没有烟花在空中绽放。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了,是没有保存过的号码。陆向瑜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握住手机的右手有些许的汗渍渗出,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和平时不大一样,似乎带着微微的颤动。
“是你啊,新年快乐!”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多了一丝失望,看来这通电话并不是她所期待的人打来的。
“嗯,好,你也是,开学见。”
挂断了手机,陆向瑜存下了那串电话号码,备注写的是季穆清三个字。
她不好奇他是怎么拿到她电话号码的,毕竟身边有两个总是出卖她的队友,她也很无奈。
“妈,我去睡觉了。”
陆妈妈挥了挥手,没有跟她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仿佛手机才是她最亲密的人,而现实世界里的女儿倒像是无关痛痒的存在。
陆向瑜习惯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智能手机就像是束缚着陆妈妈的一张大网,把她编织在网络世界里。
陆召林不在家,这几天她就睡在他房间里。其实这里还有好多她的东西都没搬走,比如那个积了灰的大铁盒。
已经三年没有打开过了,上面的灰尘足足有几毫米,她用力的吹了一下盒子上面,扬起的尘土把她呛得直咳嗽。
盒子里面是她尘封的记忆,最上面放的是一盒彩色的彩铅,还是崭新的样子,陆向瑜用过一次后就把它放到这里面了,她舍不得用。
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有很多,也有一些零食之类的东西,这都是当初陈怀瑾有事没事会塞给她的小东西。很多都已经过期很久了,还有一块巧克力受潮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盯着那些东西思考了很久,最后把它们一股脑的丢到了垃圾桶里,就像是和遥远的记忆说了声再见。
也许,她不应该一直活在记忆里,她总得迎接新鲜的事物,接受生活给她下的战书,不再一味地逃避了。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陆召林补作业时打哈欠流出的泪水,大概就是他前几天冒着大雪和女朋友在外面腻歪时脑子里进的雪水。明明徐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同班同学,在学校就整天黏在一起,陆向瑜看着他们都替他们觉得腻。
陆妈妈不到初十就出差去了杭州,今天晚上还是陆向瑜自己给他们两个人煮的元宵,她的一整个童年经历大概就是学会了如何照顾好自己和陆召林。
当然,她并不喜欢煮饭的感觉,尤其是辛辛苦苦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又被陆召林各种挑刺,这是她最讨厌的事情。
所以,经历了两年的被亲哥奴役之后,她果断选择了和顾欣两个人商量一起申请了住宿,虽然环境差了点,但至少在学校不用再给别人当“仆人”。
这几天也一直都是她在做饭,毕竟陆召林煮出来的东西是黑暗料理,能毒死人的那种。看着对那几本作业愁眉莫展的陆召林,她一下子都觉得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陆向瑜,笑声能不能小声一点!怎么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写不进去作业的陆召林把自己静不下心的原因全部都归结到了正在看《蜡笔小新》哈哈大笑还不给他抄作业的陆向瑜身上。
“写你的作业吧,笨蛋!”
陆向瑜白了他一眼,她一直觉得陆召林的情商加成太高所以导致的智商不足,而她恰巧相反。
“哪有这样对哥哥讲话的!啪!”陆召林气得把作业摔在了桌子上,他看见这一行一行的字就头疼。
陆向瑜没有理他,她已经习惯了陆召林每年写不完作业就摔本子的举动,估计不久他就放弃了作业回床上躺着了。
她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见他有要起身的举动,依然坐在桌子面前。
这令她感到十分好奇,毕竟对陆召林从来没有上过心,又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在桌子上趴着,手里还握着笔。陆向瑜有点坐不住了,努力学习的陆召林对她来说有点陌生,她决定悄悄地去看看他。
陆向瑜从他身子后面绕过去,看见他手里的笔依然在挥动,她轻轻的拍了陆召林一下,他没有任何反应,随后就传来了轻轻的鼾声。原来是睡着了,陆向瑜松了口气,果然,陆召林还是那个陆召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