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一开始以为他要对赤瞳练蛇动手,却见苦修士一动不动,双目和赤瞳练蛇对视,只有口中不断念诵着什么。
赤瞳练蛇嘶鸣一声,上下颚张口,就要咬下来。
苦修士不慌不忙又在胸口又划了一个圈,这次很缓慢,随着他划动,手掌边缘隐隐泛着亮光。赤瞳练蛇的竖瞳随着苦修士的手掌移动,硕大的头颅跟着转了一个圈,便又静止不动,似乎忘记咬下来。
爱德华大喜,还有这样的操作。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双手高举了那么久,都有些麻木了。
不一会儿,蛇首动了一下,苦修士又缓缓在胸口划了一个圈。蛇首也跟着转了一圈,双方又进入对视的静止状态。
这样重复了四五次,爱德华担心僵持下去会有危险。赤瞳练蛇是控制住了,但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凶猛的魔兽出现,这片荒野里危机四伏,还是早点逃走的安全,他道:“再不把这个魔兽杀了,它就要吃我们的肉了。”
“众生都有欲望,你我可吃肉,魔兽也可吃肉。”
爱德华心想这叫什么话,道:“我们是人命啊,魔兽只是高级些的野兽。”
“那也是一条性命。”苦修士手掌在胸前缓缓转圈,神情肃穆道,“神说众生平等。”随着他的话音,整个手掌都明亮起来,整个人也笼罩在一片圣洁的光芒中。
原本还有抗拒意识的赤瞳练蛇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瞳孔中的红色也消退许多。
这个苦修士还真有些本事,爱德华赞叹,不过遇到个魔兽都用这个办法,也太耗时间了。他也不再看苦修士和赤瞳练蛇僵持,索性坐在地上养精蓄锐。多休息一会儿,回去还有一段路,关键是还可能遇到魔兽,要保持精力。
他刚坐下没有多久,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地面跟着颤动起来,他慌忙站起来,手握双刀向横断山脉方向眺望。
响声传来的方向掀起一阵烟尘,隐约能够看到一群类似野猪,也可能是马的魔兽正向这边飞奔。
“那是什么?”他问道。
“暴刺豪猪。”一直神情平静的苦修士脸色变了,他口中念诵咒语的速度突然变快,手掌的光芒更加明亮,沉声道:
“主神在上。”
一掌打在爱德华右手长刀的刀把上。爱德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手腕一震,长刀飞了出去,射向赤瞳练蛇的眼睛。
苦修士也不看是否射到蛇眼,急声道:“快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跟着我。”说着就往东边狂奔。
爱德华一惊:“我的刀。”这时也不可能去捡刀了,他拔腿就跟着苦修士后面跑起来。
那条赤瞳练蛇惨呼一声,显然被长刀刺中了。爱德华也不敢回头看,这时候不要说远处的暴刺豪猪,就是负伤发狂的赤瞳练蛇追上来,他也性命难保。
“刚才还说它也是一条性命,转眼就出手。”爱德华边跑边嘀咕,苦修士突然出手,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苦修士光着双脚,在坎坷不平的山地奔跑并不比爱德华慢,而且时间一长,爱德华力气就跟不上,速度慢了下来。他大口喘气,脚步似乎都迈不动了。苦修士诧异地看了爱德华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体力这么弱。
,他左手袖子一甩,缠着爱德华的肩膀上,拖着他前行。
两人一路往东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跑上一个山丘,回头向西南方向眺望,视野里没有任何魔兽的踪影,两人才停了下来。爱德华剧烈地喘息,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格休团长好吧?”苦修士盘膝休息了一会儿问道。
格休是爱德华的父亲,也就是蛮族山贼团老团长的名字。爱德华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不忘做出难过的表情。
“那是我父亲......已经死了。”
“你父亲?”苦修士以为听错了。他上下打量了爱德华两眼,目光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打转,显然不相信瘦弱的爱德华会是老团长的儿子。
“我听说他的儿子力大无比。”
“那是我姐姐迪曼卡。”
“好。”苦修士不再问,也不知道他这句好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问爱德华名字,静默了一会儿道:“我是柯德蒙,你父亲救过我的命。”
老团长救过他的命,难怪一开始就问我是不是巨石山贼团的蛮战士。不过你眼中失望的神色就不能掩饰一下吗。虽然被苦修士救了命,爱德华还是有想打他一顿的冲动。
“走吧,我送你回去。”苦修士左手袖子一圈,拔起插在地上的细棍,往巨石山贼团的方向走去。
爱德华很想说不要你送,但想到荒野里四散奔逃的魔兽,终究没有说出口。
两人不敢顺着原路返回,往北面走了一大截路,准备到了有商旅来往的商道上,再顺着山道转向山贼团的营地方向。
往前走了大约三四十里,天色就黑了下来,爱德华又累又饿,速度不由得慢下来。苦修士回头看了眼气喘吁吁的爱德华,停下来休息。
爱德华肚子早饿了,可是水和面包都丢了。想问苦修士有没有吃的,见苦修士只有一身长袍,也没有放东西的口袋,估计也是逃避魔兽时把物品丢了。
看来只能熬一夜了。不过肚子饿可以暂时忍受,渴就难熬了。
爱德华正在干咽口水的时候,苦修士柯德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片刚摘下来的野草叶子。他让爱德华双手合并摊开,把叶子平摊在手心。
他口中念诵咒语,仅有的右手伸到叶子上方,也不见他碰触叶子,丝丝水汽在野草叶上弥漫,水汽凝结成滴滴水珠,又很快汇聚成一小滩水。
爱德华惊奇地看着手里的这捧水,好神奇啊,凭空生水,这是魔法还是神术呢?他小心地举起水喝下,口感和普通的水没有区别。
难怪苦修士能够在荒野里生存,还有这么神奇的本领。
连续几捧水喝下去,爱德华精神恢复许多。只是不再渴了,饥饿的感觉却强烈了许多。不远处草丛中发出声响,有什么东西飞快地跑了过去。
“兔子兔子。”爱德华大叫。
“那也是一条性命。”苦修士根本没有追过去的意思。“神说众人平等。”
爱德华不禁嘴角上撇,心想我信你个鬼,前面你刚说过这话,结果转眼就对赤瞳练蛇下手。
柯德蒙走到下方的一个小沟,过了一会儿带回来一些青色和白色的细长草根。他指着青色的草根道:“沙壶草只找到这几根,不够就吃莴根吧。”
青色草根的叫沙壶草,白色草根的莴根,看来沙壶草是野外正常的食物,莴根只有实在没吃的情况下充饥。爱德华暗自记了下来,以后也许能用的上。他准备回去后就用羊皮纸记下来。
下次还是随身带着纸和笔,重要的知识当时就记下来,免得忘了。
他学柯德蒙的样子,盘腿坐下,拿起一根沙壶草咬下去,又苦又涩,差点一口吐出来,太难吃了。不过见柯德蒙慢嚼细咽,他也只能强忍着。不但味道不好,而且又老又硬,咀嚼了好一会儿才能咽下去。
这个沙壶草都这样难吃,莴根该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