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大门,电话就响了起来。“喂?既成啊,咋啦?”“爸,是我。”“嗯,我知道,我自己儿子还能不知道吗,咋啦?吃饭了吗?”“吃过啦,哈哈。”“哈哈个啥,那么长时间没打电话,把你这个爸给忘喽。”“爸,开啥玩笑。我是怕你忙,就没给你添麻烦。”“哎呀,没事。怎么样还习惯吧?”“都挺好,同学对我挺好的。我们在一起搞一个研究项目,都准备申报了,不太顺利。”“怎么不顺利了,我听听。”“就是麻烦,你看我们研究了一个项目,定了课题,完了都准备好了,准备申报了,手续太麻烦了。推荐人那一栏要求推荐者得有高级职称,没找对方向,被像个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最后找到了副教授。可是同期上交的同学却延迟了,一头雾水的,单独上交可能会延迟,真的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哎呀,别太纠结,凡事都得有个流程,做什么事都得按照程序来。”“就因为这,我们耽误了大量的时间,浪费了太多的精力,我们小组的同学都快要放弃了。”“怕个啥,就差这一步了,还着急个啥。”“行,再等等,晚上找导员沟通下。”一抬头不知不觉就到家了,“哦,既成,我到家了。”“哦,我马上准备睡会,有点困了,哈哈。”“行,有什么困难直接告诉我,别委屈将就自己,咱家不需要。”“行,知道啦。”刚准备收拾收拾乱糟糟的房间,电话又响了起来。“喂?”“大哥你在家吗?”“我在的,牛场出啥事了?”“事情还挺严重的,要不你现在过来一趟吧。”“行,我马上到。”说完便挂断电话,拿起外套,锁上了大门。
大老远就看牛场门口围了一群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臂章清晰可见,老朱知道又遇到麻烦了,多大的麻烦都能化解,没什么大不了的,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再走近一些看到牛场围栏外涂了几个醒目的大字“拆”,这下老朱慌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边要拆迁?老朱披上外套,上前阻止了几个正在涂刷的工人,“喂,你们干嘛呢?这边是你们想拆就拆的。快停下,快,打住。”然后老朱来到了几个工作人员面前,管事的一脸无奈。“你好,这是?”老朱先是客气的打声招呼。“哦,你好,我们是这次城市规划项目的执法人员。”“执法?我们这完全合法生产啊,没触犯法律。”这个我们知道,调查过了。现在由于新城市规划,这边都得拆掉。”“拆掉?我的牛场也拆?你们请示上级吗,你知道乱执法的后果吗?我怕这个是政府扶持的养殖项目。”执法的工作人员,相视一笑,这更激发老朱的战斗欲望,工作人员接着拿出了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递给了老朱。老朱接过后,仔细看了一遍,心头咯噔一震,没想到这是事实,眼前的“拆”字,真真切切的烙在视网膜上。老朱慌了。牛场在这里几十年了。现在为了新城市规划,为了大局,不得不拆。
今年才想起转型做制造产业链的老朱可能血本无归。工厂就在附近,估计也得拆。没办法的事。“对了,还有你的工厂。”“别说了,我知道了,也得拆对吧?”“嗯,是这样的。”“我不懂,已经那么偏远的地方了,为什么要拆,为什么要在这里搞建设。你知道吗?我把一辈子都压在了这,你们把这边规划了,还不如直接取我的命,这样我还能好过一些。”“我们只是负责执法,做自己分内的事。但我觉得牺牲自己的利益,让更多人生活的更好,是有价值的事。”“有价值,这叫有价值?你们把这拆了,建什么,商业中心?消费不起的人生活反而没有什么改变。他们也不愿意去高消费对自身无意义无价值物质或者精神。所以你说这些,目的是什么?有钱人高消费的辩词?”“不,我们不会那么做。你这个说法反而让人觉得你仇富。”“我仇富?我哪里差那点钱?我的意思不就是说这边的改建,最后的收益不就是有钱人吗?”“不论最后收益的对象是谁,都是公平的。他们付出了努力,他们应该获得这些。举个例子,你在消磨时间的时候,人家付出了心血去闯,去拼。他们成功了,有权利比少数人更优先享受世界。所以这都是公平的,没什么不该不该。”“我同意你的说法,我现在把这个牛场加工链给做了起来,什么都就绪了,时间,金钱,甚至还有家庭,最后换来了什么?一个拆?”接着老朱点了一支烟。可能他需要冷静一下。“我们这方面也有补助的,不会白白给拆掉,不会损害你的合法权益。”“合法权益?就那几万块钱赔款?说难听的,连我建的场子的钱都不够。”“那就没办法了,按照相关标准只能赔偿那么多,其中还算了政府的特别补助。”“嗨,那些,算了。为什么非得拆迁呢?”“城市建设过程中,总得牺牲些什么。”“你这是什么观点,不说了,我等一个具体时间,看什么时候拆吧。我在筹划一下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