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护送失败了?”穆嘉卉再次疑惑起来
“不,成功了,不过我还是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而且拿到的很彻底。”
穆嘉卉已经对蒋舜华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彻底厌倦了,她用力甩了一下头,静静的说:“你的意思是我要做的只能是把全村人都杀死?”
“你别无选择。”
穆嘉卉再次沉默下来,她回忆起当初她来这个村子时的情景,她给人看病的情景,一张张因为她的医治而感谢的笑脸,还有村里人对她的关心和帮助,她犹豫不决,脸上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但即便这样,也没影响到她的美丽。
蒋舜华看出了他的心事,他笑了起来,那笑容是那样的奇怪,甚至带着嘲笑,“哈哈哈,你不会是在难过吧?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护法,现在居然为杀几个村民而犹豫难过,真是不可思议啊。”
穆嘉卉抬眼看着蒋舜华,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你让我杀村民,不只是为了帮我这么简单吧?”
蒋舜华摊开双手,“那还有什么?”
“你自己知道。”穆嘉卉没好气的回答。
蒋舜华呵呵一笑,“嘉卉,你离开组织太久了,已经变得不像你了,我这是让你重新找回自己,想想你当年的风采,那个让我们听到你的名字都闻风丧胆的护法,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在这里扮演什么贤妻良母,你不觉得滑稽可笑吗?而且,你要真想当个良母,为了穆兰哲考虑,你今天也得按我说的做。”他的重音在说出穆兰哲这个名字时明显加强了。
穆嘉卉思考了很久,这次蒋舜华并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的等她做出抉择。最终,穆嘉卉站起了身,眼中充满了坚定,还有的,那就是无比的恐怖。
蒋舜华拍手哈哈大笑,“我认识的那个穆嘉卉终于回来了,已经太久没有看到灵魂飞舞了,真是让人兴奋啊。”他的眼神中真的是充满了兴奋,这一点毋庸置疑。
穆嘉卉斜眼看了他一下,“你不打算帮忙吗?”
“我吗?”蒋舜华摆了摆手,“我就算了,这一百来户还轮不到我来帮忙。”接着他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在你完事之后,我会帮你处理剩下的事情,这么多完好的标本,我怎么能够错过这么好的研究机会呢。哈哈……”一股阴森的笑声在屋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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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修名当天晚上接到了消息,穆兰哲的母亲确实在事发那天离开过南岗村,当时她离开的方向应该就是祝城的方向,这让他兴奋不已,他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甚至对自己的直觉感到由衷的骄傲。
第二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的带上付杰,骑上两匹快马直奔南岗村,生怕有什么变故。当他们踏上南岗村的土地时,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也许是村子上空笼罩的雾气,也许是村子里奇异的味道,总之让心里很不舒服。
何修名不知道穆嘉卉的家,他想找人问一下,结果奇怪的发现村里根本没有人,他走了几家都没发现人,他的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当他走进一间大院的时候,里面的情景让他惊呆了,他赶紧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和嘴,然后撤出向来,弯腰半天才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付杰则退后好几步,坐在地上吐个不止。他们的面前全是尸体,不,不能算得上是尸体,那只是众多身体的各个部位,已经无法分辨。
南岗村被血洗一空!
何修名配合康城当地进行了调查,发现前天晚上有疑似魔族反叛军的人出现过,但是并未和当地军队进行正面冲突,他们不知道这伙反叛军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的路线。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南岗村会遭此一劫,何修名充满了疑惑,他的调查不得不中断了。随后,他们在附近一处悬崖下发现了一个尸体,这人身上藏有一本《昔元经》,何修名只好先带那本经书回祝城汇报,最终这本《昔元经》送到神族在珠荣的长驻代表手中,这位神族代表负责鉴定并封装好经书,然后交给国王派送护送小组送到南方净土。
南岗村事件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康城进行了史上最高级别的严查。后来推测的结果就和蒋舜华说的一样,很可能是反叛军在追踪这本《昔元经》,在这人路过南岗村时顺便清洗了那里。大家也都倾向于这个推测,唯独何修名不认同,他认为这件事另有隐情。
事过没几天,何修名被马冲叫到办公室,何修名以为副部长要和自己谈汪少康那个案子。他进来后就说:“我知道时限已经到了,但是那个案子我觉得和南岗村事件有关联,因为正巧就在我们去调查……”
没等他说完,马冲就严肃的打断了他,“你还有心思关心那个案子,好好的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何修名莫名其妙,不知道马冲说的是什么意思。马冲见状摇了摇头,从桌上取出一张纸扔到了何修名的面前,“你读读这个吧。”
何修名读完后,猛的抬起头,一脸惊愕,“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上次护送任务没出问题。”
“没出问题?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三本《昔元经》,神族鉴定完之后,内容和你们上次护送的完全一致,更不思议的是,就连他们防止调包做的标记都完全一样,你告诉我这事只是巧合吗?还是说神族有意要冤枉你?”马冲的脸上升腾着怒气。
何修名满脸迷茫,“我真不知道……”
“上面很生气,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候部府最终的决定吧。”马冲说完,就抬手示意何修名离开。
何修名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离开马冲办公室的,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在一条路上,还有一个人也在无意识的走着,那就是穆兰哲。他刚刚接到南岗村被灭村的消息,临时班主任欧阳新面带悲痛的向他述说了事件,并说学校按例给了他回南岗村参加追悼仪式的假。因为死者是整个村子的村民,由康城部府出面组织了仪式的相关事宜,又因为尸体的情况太过震撼,如果要有瞻仰遗容的环节估计大部分参加的人都会昏厥过去,所以只好提前集体下葬,等穆兰哲去时,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土包。
其实穆兰哲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感受是震惊,不敢相信,然后转变为悲伤,然后又转变为疑惑,最后转变为震撼。所以当他看到那个奇怪的土包时,看到前面一块墙壁大小的碑上出现自己母亲的名字时,他都没有一点儿悲伤的感觉。他虽然没有从自己母亲口中亲耳听见她承认自己是魔族人,但是从蒋舜华等人的描述和反应来看,他已经确认自己的母亲是魔族人,而且是非常厉害的魔族人,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至少这种级别的袭击不会。但是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她就是故意让世人以为她死了,那全村的人究竟又是被什么人的杀的呢?他不敢去想,只能清空自己的脑袋。他只留有一个想法就好,那就是她的母亲穆嘉卉一定还活着。
苏云思和其他同学后来看到穆兰哲时,也都处处小心,不敢活跃一点儿,怕刺激到他,对他的生活也更加关心。穆兰哲对同学们的表现心存感激,但是他无法告诉其他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所以有时也会装作伤心难过,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周凯风,他有时想找周凯风述说,想让他帮分析一下,但是周凯风见到他时更多的是回避,他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他可能想静静的等这段时间过去。
当然,这个事件影响的不单是何修名一个人,影响最深的当属张尔承,他是上次护送任务的总负责人,他必须负起责任,所以部府早已经商量好了决定,只等着宣布,他将成为军部普通人员,不再担任执行官一职。
一天何修名正独自在一家酒馆里饮酒,他看到眼前出现一团黑影,抬眼望去,见是张尔承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一个人喝闷酒?”张尔承问道,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何修名,发现他并没有喝多。
“这哪算闷酒,现在是真正的放松一下,你来得正好,咱们难兄难弟一起喝点儿。”何修名说完示意小二再拿来一个碗,然后给张尔承斟满一碗放到面前。
张尔承拿起碗来一饮而尽,何修名看完一愣,随即又斟了一碗,并未多说什么。
“你分析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上次的护送任务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张尔承这次没喝,手指在碗边打转。
“我怎么知道,钥匙一直在你的身上。”何修名抬眼盯住张尔承的双眼。
“我发誓从来没有私自打开看过,几次打开查验你也都在现场。”张尔承赶紧说道。
何修名叹了口气,慢慢的吐出几个字,“我相信你。”
“谢谢。”张尔承也松了一口气,他拿起面前的酒又喝了一大口。“我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塞德境内,那个什么村,我当时就觉得那里有古怪,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现在看来也许不是。”
“小营村。”何修名提醒道。
“对,小营村,我想再去那看看。”
何修名看着他缓缓的摇头,“不行了,马上全国就要进行最高级别的严查了,谁也不能随便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