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龙光听完何修名的说法,深吸了一口气,“嗯,看尸体的情况,确实像是死后再被刺了一下。但是这样这个案子就复杂了。”
“确实,但是我觉得这个案子背后另有隐情,应该查清楚。”
“那你有没有向马部长汇报?”袁龙光问道。
何修名有点儿犹豫,“你知道,马部长更倾向于立即结案。”
“那就按这样办吧。”
“如果是你负责这个案子,你会甘心就这样结案吗?”
袁龙光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随即他说:“要是我负责,就按两人斗殴而死结案,人已经死了,现场也清楚,这样结案也没有问题。”
“但那并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你不觉得法部的职责就应该是查明真相吗?”何修名一脸的严肃。
“法部的职责确实是查明真相,但是有个前提,就是那必须是上面想要的真相,而不是全部真相。”袁龙光用食指指了指上方。
何修名无奈的一笑,他们都没有办法说服彼此,他只能另换了一种口气说道:“我记得上次你负责何二的案件,发生地点也是大西门外的小树林,那时你好像也遇到了一个困惑,是不是那时的案件你也怀疑过和魔族有关?”
袁龙光大吃一惊,这件事他可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他只能惊叹何修名的敏锐,或者说这件事的处理没有他想像的那样严密。他立即干脆的否认,“没有。”
何修名从袁龙光的反应中已经猜到个七八分,他低声的问道:“能否把你调查的记录给我看一下?我保证不再对其他人说。”
“记录不都在法部的档案中吗?你可以随时查阅啊。”袁龙光显出不解的表情。
“算了吧,你我都知道那个记录是被篡改过的,我想要你原始的那份。”
袁龙光皱起了眉头,很坚定的说道:“你看到的就是原始版本,没有第二个版本。”
何修名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也知道袁龙光不可能告诉他,但是他就是想试一试。他知道再从袁龙光这打听无望,不过还是希望袁龙光能透露一点儿信息,“那关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建议吗?”
袁龙光拍了拍何修名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的建议就是,你最好适可而止。”说完他就大踏步的走了。
法部的会议室时进行例行会议,马冲听完各自汇报,合上了面前的记录本,他习惯性的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人要说吗?”这只不是最后例行公事的一句话,他根本没指望什么人在最后要补充什么。
这时何修名站了起来,“我还有一点要说明。”
马冲皱起了眉头望向那边,他已经猜到何修名要说什么了,但是他现在也无法阻止。
何修名继续说道:“我认为我这个案子还有疑点,两个人的动机是什么还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出现在大西门外的小树林里,需要先弄清楚这个。”
马冲扬起了手,不满的说道:“这个案子我不是已经说过多次了吗?虽然没有弄清楚他们的动机和为什么会出现,但是事实就是他们真的出现在了那里,而且双方出手杀死了对方,事实清楚,其他都不重要,马上结案。”
何修名还有些固执,“但是如果弄清楚他们去那里的原因,那就有可能另有人参与,也有可能是别人杀死了他俩,然后摆成了现在的样子,迷惑我们结案。”
马冲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你那意思是我们判错了案,放走了真凶?”
何修名连忙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还需要调查一下,不应该如此早的结案。”
马冲脸上所有的肌肉好像都紧绷在一起,“你来我办公室单独和我汇报吧,其他人散会。”
何修名默默的跟着马冲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马冲一坐下就大喊道:“你是怎么回事,这个案子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找麻烦?”
何修名站得笔直,“我没有,但是确实这个案子疑点过多,我怕这是个连环杀人凶手。”
马冲差点儿笑出来,“连环杀人凶手?和哪个案子连环?我看你的想像力有点太丰富了,这可不是高级探员好的特质。”
“这个案子也是发生在大西门外的小树林,和当年何二的案子地点一致。”
马冲一听到何二这两个字,顿时变得很不高兴,“何二那个案子凶手已经伏法了。”
何修名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疑点太多,希望领导让我再查一下。”
马冲看到何修名执着的表情,叹了口气,“五天吧,就再给你五天时间,如果再查不到有用的线索,立即给我结案。”这算是他最大限度的妥协,已经很给下属面子了。
何修名立刻大声回答:“明白。”
何修名回来后和付杰聚集在一起,付杰满心的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和何修名一组呢。何修名回来后和付杰再次回顾了一下案情,理武堂的优秀老师汪少康和一名香料商人在大西门外的小树林相遇,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争吵,然后互殴身亡,这是表面的案情,因为时间有限,何修名将负责对汪少康的调查,付杰则负责对那名商人的调查。首先要调查这两个人身边的人,查明当天他们为什么去那里,再查附近有没有什么目击者,调查可能因为什么事引起了争执。再有,何修名没有说,他希望能查明是不是有可疑的人在那里出现过,疑似魔族的人。
何修名首先来到理武堂,那里好像每个人都知道汪少康出了事。何修名先找到了几个老师,他们在出事当天见到过汪少康。
“他为什么会去大西门外的小树林,平时他去那里多吗?”何修名在问一名年轻的男老师。
“他平时倒是很少出学校,至于为什么会去大西门那边,我也不知道。”那名老师满脸的迷茫。
“那他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无论多细小的都行。”
“嗯,那天他确实有点儿不同,好像特别精心打扮了一下,你要知道,他是一个单身汉,平时是很不修边幅的,那天他好像有什么约会吧,我看他不但收拾得很像样,还非常开心,就好像要见什么特别的人。”那名老师想了想回答说。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话?”何修名还在一边记一边问。
但是那名老师连连摇头,没再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何修名道谢后去调查其他人了。
他又开始调查学生,当然最先问的是他的儿子何利道,但是何利道几乎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当问他是否知道汪少康和什么女人来往,比如约会的时候,何利道吞吞吐吐的提到了葛温惠的名字。
何修名惊奇的问道:“你的同学?”
何利道点了点头,“嗯,好像有人看到她早上从汪少康家出来过,所以我们觉得她和汪少康关系不一般。”学生们都没有人称呼汪少康为汪老师,认为他不配当老师。
何修名气愤的说:“真是个禽兽啊。”然后他又问道:“那个女生是自愿的?”
何利道夸张的回答:“怎么可能,这是最近才有的事,我怀疑汪少康肯定是因为毕业鉴定的事要挟过她。”
何修名越听越气,“真是活该他死啊,不然不知道又害了多少女生呢。”
何利道突然为难的说:“爸,你会去调查葛温惠吗?”
“当然了。”
“那您一定要注意一点儿,毕竟是姑娘家,这种事不太好,而且事情未必真的就是大家猜的那样。”
“嗯,我知道。”何修名觉得儿子确实长大了。
何修名本能的觉得葛温惠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他对葛温惠进行了特别调查,最终葛温惠抵不住何修名的询问,把她和汪少康的事情说了,她说虽然她是被逼的,但是她绝对不会去杀人。何修名根据问询结果,确信她没有撒谎,因为她没有条件在那个时间杀人。同时何修名知道了,在事件没几天前,汪少康曾找过穆兰哲。
“汪少康找你干什么?”何修名打量了一下穆兰哲,发现他对调查有些抗拒,但大部分人都会抗拒。
“没什么,就是毕业鉴定的事。”穆兰哲简洁的回答。
“他有说毕业鉴定要怎么写吗?”
“嗯,就是说有些事情要我注意一下。”
“什么事情?”
“比如我受处分的事,我说能不能不写。”穆兰哲回答完觉得不好,但是他当时真的没想好其他理由。
“他同意了吗?”
“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何修名怀疑的盯着穆兰哲。
“不是,他让我帮他干点儿活,就是他正在写一篇文章,让我帮他找些资料。”
“什么样的文章?”
“关于神学基础教育的实施与作用。”穆兰哲隐约记得汪少康提到过。
何修名也不知道真假,只好先记了下来。他又问道:“没再说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穆兰哲摆出不想再回答问题的架式。
“这点儿事没必要非把你叫到他家说吧?”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就是说了这些。”
何修名再次盯着穆兰哲看了半天,最终发现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好问的了,反正对面这个青年总会用最简洁的方式完成他的答话,而且毫无价值。
何修名回到法部,又去找来了袁龙光负责何二案件时的案件记录,虽然他知道里面关键内容被改过,但是肯定有些内容是真实的,他决定好好研究一下,当他再次阅读时,他发现了一处很有意思的事情,他猛的站起了身,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