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康作屏刚到家门口,看到马怀允已经站在他家门口,仿佛已经等了很长时间。马怀允自从加入神语司以来,康作屏就再也没见过他。
“今天正好没事,就想过来看看。”马怀允随口说道。
“那进屋吧,让你婶多做两菜,咱们俩喝点。”
马怀允想到上次喝多的情景,那时他说了好多平时说不出来的话,这次要是把心事都说出来,那可不得了。“不了,我一会儿还得回去,能和您在这转转吗?”
康作屏看出他有心事,想和自己聊一聊。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河边,说:“那咱们就到那转转吧,我先和你婶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康作屏进院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了。
滕流国终年寒冷,虽然已经六月初了,但是也并未暖和多少,这里种的都是能在严寒中生长的植物,河两边的树都是暗绿色,河面上还有些冻冰。很少有人会在河边走,如果要是在温暖的环境下,这河的景致应该不错,两边应该堆满来赏景的人。
“工作不顺利吗?”康作屏开门见山。
“没有。”马怀允回答。
“那是谈恋爱了?”
“也没有。”马怀允尴尬的笑了笑。“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办,我需要做,但是可能会影响到您。”
“哦?方便讲什么事吗?”康作屏听后小心的问道。他首先想到的是神语司是不是在调查他,他自信没做过什么违反原则的事。
马怀允轻轻摇了摇头。
“嗯。如果是任务,那就不用讲了。”康作屏继续问:“会影响到什么程度呢?”
“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前途。”马怀允为难的说。
康作屏听后哈哈大笑,说:“这你不用担心,我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关系和背景,能混到今天这种程度已经到极限了。”
说完康作屏正色说:“看起来是一件很为难的事啊,我看你已经深思熟虑很长时间了,这是考虑完也必须做的事吗?”
马怀允点了点头。
“那就去做吧,不用顾虑我,只要是你经过思考并认为是正确的事,那你就放手去做吧。”康作屏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向前走。
马怀允说了声谢谢,并快步走上来,拥抱了康作屏。
这是马怀允第二次拥抱康作屏,上一次是他喝多了,这一次他并没有,两个大男人抱一起也怪别扭的。康作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还好马怀允马上松开了他。
“再次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走了。”马怀允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别做傻事啊,记住,活着最重要!”康作屏在后面喊道,他内心隐隐感觉到不安,这次的见面颇有些生离死别的感觉。
马怀允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泪流满面。
马怀允的报仇目标锁定在神语司一组的人和国王,但是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能选择一个,要是把组长杨识和于英强干掉,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不留痕迹,那他就肯定没有机会再杀国王了。如果杀了国王,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而且他也没有机会接近国王,能接近国王的只有他们的组长。不过出乎马怀允意料的是,这样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原因就是国王的独子,周凯风预备学校毕业,马上要去北边的珠荣国,国王特别准备了场盛大的欢送宴会,而神语司负责安全保卫工作。
马怀允有机会多次出入周王府,他很快便熟悉了地形,也对哪里会有什么样的护卫军守卫了如指掌。他借机观察了多次厨房,他发现厨房竟有其他神语司的人看管。神语司专门有一组人是负责国王安全的,他们必须是有家眷或有一定社会关系的人,像马怀允这样的无家无牵挂的单身汉,是不允许进入这组的。他们平时扮成在周王府工作的人,实际上是专门监视周王府所有人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未发觉,马怀允也是看到有一个曾经和他一起选拔神语司的人才意识到的。因为以前出现过其他国家国王被下毒毒死的事,所以周王府的饮食是格外小心的。他想下毒是不可能了,而且会伤及无辜,这是他不愿做的事。他整日思考自己的行动计划,看这里哪些条件可以派上用场,但都没有太好的实施方案。
终于有一次,他看到了一个机会,宴会大厅上面的大型挂灯在换蜡烛,这个长方形的房间共有6个挂灯,都有两层楼高,每个挂灯上有二十五支蜡烛。他主动要求帮忙,在看清了上面的结构后,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军中学到的一种绳子的系法,那是一种可以很结实的吊住重物,但是只要一拉特定的绳子就能轻松解开的系法。一个想法在他脑中形成,如果国王走到这个挂灯下面,这时灯正好落下,如果正好砸到他最好,没砸到也会引起一阵混乱,他就可以趁着混乱对国王进行刺杀。绳子应该可以找到,关键是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他得仔细规划放线的位置,点灯时是人在下面用长杆挑起的火源点着,只要绳子不是特别显眼,一般人不会注意吊着灯的绳子出了什么问题,主要是绳子顺着柱子下来时,这部分要做得很好,颜色要和柱子非常接近,并且需要藏匿好。最主要的是要在他负责安全的范围内,他的目标锁定在靠近宴会室后方大门的两个挂灯,他需要在宴会前一天把绳子系好,然后把原来的挂绳割断。至于上去的理由,他可以把上面的几个蜡烛打下来,然后借着补充蜡烛的名义上去。一切都想好了,虽然不算严谨,但是没有更好机会了,他只能冒险一试。剩下的就是安排逃跑路线了,如果成功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需要找一条最快的逃跑路线,然后在哪里备马,甚至从哪里逃跑,在哪里放好换骑的马都想好了。他只是静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马怀允按计划把蜡烛用石子打掉,然后他找到了负责装饰大厅的郑杰,说得补充蜡烛,郑杰为难的说:“放蜡烛的人都去布置彩布啊。”说完他指了指正在给大厅里忙着装饰彩布的人。
“没事,我可以帮着放,反正我也有空。”马怀允心里暗自高兴。
“那真是太好了。”郑杰很高兴,给他取了补充的蜡烛。
马怀允拿着梯子,自己上去安。
“我帮你扶着梯子吧。”郑杰可能有点过意不去,又跑了回来。
“不用,这点小事,你快忙你的吧。”马怀允坚决的把他支开了。
马怀允先把自己带的绳子挂好,然后开始用刀割原来的绳子,他发现原来的绳子原来是很粗的组绳,割了半天都没全割破。正在他用力割时,偶然低头看见下面于英强正在抬头看着他,吓得他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
“你在干什么?”于英强好奇的问道。
“嗯……挂灯蜡烛掉了,我补充一下。”马怀允故做镇定的回道。
“你怎么干起这事来了,你先下来,和你商量点事。”于英强催促道,看语气他并未起疑心。
“能帮点忙就帮点呗,你什么事,我这马上完事,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
“行,我先去花园了,你完事去那找我。”
马怀允见他走了出去,赶紧用力的割了几下,当原来的绳子割断时,挂灯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马怀允赶紧扶好,然后警惕的向四周看了一下,还好没人注意。
马怀允走到院中的小花园,正好看到于英强在看池中的鱼,小鱼在有些地方已经略微结层小薄冰的池子里懒散的游着。
“什么事啊?”马怀允上来就问。
“组长让我和你一起负责,从厅内到院子南侧通东小门的巷子,咱俩分一下吧。”
“啊?”马怀允心里有点不安,如果于英强选择厅里,那他的计划就全完了。
“你还是负责厅内吧,我负责院子里,我可不想看着他们大吃大喝而自己只能在那站着,真是受不了。”
“哦,那就让我馋着吧。”马怀允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无比高兴,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辛苦你了。”
“没事,应该的。”马怀允摆摆手,走去安排另外一个挂灯。
弄完挂灯,马怀允又找到郑杰,说要给柱子也装饰彩布。
“管家好像没说要给柱子挂彩布啊。”郑杰歪着头回想着。
“也是刚才路过的时候顺便和我说的,让我告诉你一下,你要不问问他?不过我看曲管家刚才急忙的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马怀允打赌他不会去问。
“不用了,不过还得麻烦你。”郑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我干这个很快的。”马怀允说完心想,掩饰绳子的事也没问题了。
马怀允痛快的把所有柱子都装饰好,从棚顶上顺下来的绳子就隐藏在装饰的彩布中,如果不是特意来检查,根本没人会注意,现场十分完美。现在就差国王走到这挂灯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