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权听到“穆兰哲”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想了一会儿,然后他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下大腿,“和滕流王子一起的,就是那个后来在南岗村加入使团的那个,去年调查何二那件案子时,因为他的妈妈咱们还去理武堂问过他话。”
“哦,我想起来了。”袁龙光说道,“怎么这么巧啊,又和他有关。”
江宏权点头说:“是啊,一有大案就有他。”
袁龙光接着说:“他们两个也挺可疑的,说是跑去树林了,去了那么久,也没说干什么,不过既然去过树林,没准就有可能看到李然或是包勇波。”
“很有可能。”江宏权表示同意。
“咱们明天就再去趟理武堂会会这个穆兰哲吧。”袁龙光说完把结案报告合上,扔到了桌子上,江宏权也感觉有了点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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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袁龙光他们调查案件的当天,何修名曾注意过的那名男子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他小心翼翼的四周查看了一下,确认无人后才敲了一处小院的大门,门环发出了三长两短的声音。一会儿,他从微开的门缝中挤了进去。
原来这个人正是秦怀允。他进屋后把外衣放下,在一个座椅上悠闲的坐下,打量着这个略显简陋的房间。一会儿,谢朝驰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
谢朝驰看到他后有点惊讶的问:“你就这么来的?”
秦怀允指了指外衣说:“外面还有这个。”
谢朝驰撇了一下嘴,“这也算不上伪装,你就这么在祝城的大街上走,很容易出危险的,你毕竟是上过海捕文书的。”
秦怀允不以为然的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谁还会记住我的样子。”
“哼,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个和你一样过目不忘的人呢,而且别忘了,这里也有神语司,他们没准从你一进城就注意你了。”谢朝驰显然对秦怀允的态度有点儿不满。
秦怀允也紧张起来,“应该不会,我没发现有人跟踪我。”
“等你发现就晚了。”
这时秦怀允犹豫的说道:“说实话,刚才也确实有点儿危险,我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谢朝驰疑惑的问道。
“嗯,法部的高级探员何修名,上次在小营村截获《昔元经》时有过交手。”
“那他有没有认出来你?”谢朝驰顿时紧张起来。
“应该没认出来,但是我隐约觉得他可能也察觉到了点什么,不过他后来直接走了。”秦怀允把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谢朝驰瞪了他一眼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这个点儿可能也得转移了。不过这些现在都不用想了,你把这个抄一遍。”
秦怀允欠身从谢朝驰的手中接过了那本书,他看完封皮就瞪大了眼睛问道:“又一本《昔元经》?”
谢朝驰点了点头。
秦怀允皱着眉说道:“你都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非要我冒险来这里,谁抄写不行啊,还非要叫我来抄。”
谢朝驰笑了一下说道:“抄写的东西毕竟不保险,还是你背下来的最好,随时都能再写几本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对历史有如此敏锐分析能力的人了。”
秦怀允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他扬了扬手中的书,“那就多谢夸奖了啊。”说完,他就拿着书走到屋内的桌子旁开始认真的抄写起来。
抄写确实费了一些时间,写完秦怀允伸了一个懒腰,他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味。
“这次你又有什么高见?”谢朝驰看他写完了,坐到他的旁边问道。
秦怀允表情丝毫没有放松,他凝视着空中,说道:“这本书记载的事迹比前两本书要早得多,按照书中的记年方式看,这应该是30-50年左右的事情,比那两本早了70多年。这本书里的描述就很意思了,给人以无限的联想啊。”
“哦?说说看。”谢朝驰饶有兴味的鼓励他继续说。
“这本书讲述的是宗族人,也就是之前了解到的掌权一族开始统治没多长时间,他们颁布了一系列的法令和政策,人们在他们的统治下生活得很幸福美好,当然人们是否真的幸福也无从得知,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感兴趣的是,这里描述了宗族人的一种能力,而且从书中推测他们就是依靠这种能力取得了世界的控制权。这种能力就是……”说到这儿秦怀允故意停顿了一下,直视着谢朝驰的眼睛继续说道:“可以控制其他人。”
谢朝驰的嘴微微向上动了一下,他伸出右掌示意秦怀允继续。
“宗族人偶然的机会发现,在平人中有一部分人既不具备控制其他人的能力,也不具备火与冰的能力,还不是完全的无能力者,他们能发现一种带有冲击力的波束,威力不大,可以说对宗族人没有威胁,但是有一点让宗族人不爽,就是这部分人不受宗族人的控制,也就是说宗族人的能力对他们来说是免疫的。宗族人开始在人群中甄别这样的人,并把这部分人逐步归集在一起,还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下洼人。下洼人的地位最低下,甚至没有任何权利可言,也基本看不到未来,做着平常人都不愿意做的工作。这就是这本《昔元经》的内容,你不觉得里面宗族人的能力和下洼人的能力很耐人寻味吗?”
谢朝驰终于大笑起来,“哈哈,确实耐人寻味。”
秦怀允站起来说道:“宗族人就是现在的魔族人,下洼人就是现在的神族人,可以这么说,《昔元经》记载的就是神族人掌权之前,魔族人掌权的那段时期的历史。只是不知道里面记载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谢朝驰也站了起来,摊开一只手掌,“这里面记载的都是真实的历史,不然我们也不会费这么大周张去拿到它还原历史,神族人也没必要下如此狠心要把它从世间清除掉。”
秦怀允轻蔑的一笑,“没有历史是完全真实的,我太了解了,所有历史都是掺杂当时掌权者的意志的,只是有的掌权者会更尊重历史一些,仅此而已。”
谢朝驰也没有立即否定他,“你说的对,但是大部分内容都是历史的原型,也许有一些加工,但是从宏观上来看是基本一致的。”
秦怀允有点疑惑,“我觉得你们魔族人是知道这段历史的,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件事公开出来,还要拿《昔元经》原本做什么?”
谢朝驰摇了摇头,“我们的历史体系在被神族打败后就彻底打乱了,说起来还真的是有点可耻,我们可怜的先辈可能压根都没想过会被他们看不起的下洼人所打败,所以几乎没留下来任何有用的文献,可以说是仓皇逃命。我们对历史的了解全是碎片,所以需要《昔元经》为我们把隐藏的历史建立起来。”
“那人们知道了这个历史就会重新拥护你们的统治吗?我想不会吧。”秦怀允怀疑的说道。
“当然不会,不过会动摇一些人的信念,而且,我们也不光是重建历史这么简单。”
“嗯?你们还有什么意图?”秦怀允更加有了兴趣。
谢朝驰嘴角再次扬起了微笑,是以往他那种不自然的微笑,让人看到有些厌恶,“说你对历史敏感,看来你还是差了一些。”谢朝驰看了一眼秦怀允不服气的脸,继续说道:“神族人,也就是当时所谓的下洼人,他们的能力非常差,与其说是能力者,也与平人的无能力者没有太大差别,但是他们如何推翻实力那么强的宗族人的统治,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秦怀允其实心中也有此疑惑。
谢朝驰这次显现出了无奈的表情,他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们收集《昔元经》的另一个原因,也是神族不想让我们,甚至世人知道的地方。”
“那世间的《昔元经》究竟有多少本呢?”
“这就更无从知晓了,以前《昔元经》应该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经书了,没准和现在的《天神经》数量一样多,只是神族后期开始大范围封禁和回收,所以数量巨减,但我推测世间仍然还有大量的《昔元经》在私底下流传。甚至有的人专门暗自收藏这种经书,期待哪一天因为极度稀缺而大赚一笔,现在要钱不要命的人也是很多的,比如你面前这本经书的主人。”
秦怀允看着眼前的《昔元经》,陷入了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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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又见面了,穆兰哲。”在学校的会议室里袁龙光友好的伸出了右手。当和穆兰哲握完手后,他又对旁边的周凯风说:“很有幸能和您见面啊,您好,滕流王子周凯风。”周凯风一脸疑惑的也和他握了握手。
袁龙光又转向汪少康,礼貌的说:“汪老师,您可以不必在这里了。”
汪少康明白,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瞪了一眼周凯风和穆兰哲两个人后不情愿的转身走了。
“请坐下吧。”袁龙光坐了下来,同时伸手请他们二人坐下。一旁的江宏权则已经先坐了下去。只听到袁龙光用温和的口气问道:“三天前,也就是你们在赤岩山演练的那天,你们二人在赤岩山的树林里走失了,你们到底去哪儿了?只是去了树林吗?还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凯风二人发蒙,周凯风先回答的,“就是去了赤岩山东南边的树林。”
“那你们去树林干什么?”
“去打猎。”“去采药。”周凯风和穆兰哲同时回答出两个不一样的答案,他俩尴尬的互相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