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间的事偏偏那么凑巧,说运气使然,也可认为命中注定。
第二日清晨,刚入睡后的凌霄,清梦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原本此时仍是众人安睡的时间,即便是需要为众人准备早饭,也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可今日,一反往常。
“快开门啊。禹青亭,你死了嘛!”喊话的是红樱,声音中充满了急躁与不耐烦。
从朦胧的睡意中转醒,凌霄尚有点奇怪:红樱应该在三天前与蓝莹一同外出,参与进培训新人的计划中去了。按预订的安排,最快也应该是在今天傍晚才会回来。
“怎么了,干嘛催的急啊!”人虽然起了,但声音里还有些不耐烦,毕竟好好的睡梦硬生生被搅扰了。
“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红樱喊的快,动作更快。直接拽起衣衫不整的凌霄,把人拖着向大堂冲去。
一念之下,凌霄下意识地想试验下昨夜的所得。但临动手前还是止住了,红樱并无恶意,应该是真的急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往日的活泼与从容,神情之间只有焦急,眉宇之间还沁出了汗水。
小声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红樱并无回答的意思,沉声道:“快点,楼里就差你没到了!”
“。。。”
晕死!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此见长,还得烦劳一群人等自己。听说过,应该“迟到”的待遇一般也只有大人物才能享受,难不成自己升官了?
事实自然不是如此,而是红楼里的姑娘们把凌霄给忘了。寻常时候,楼里的工作都由女子完成,因而紧急会议时找的也都是女子们。可如今贸然多了重点后备的凌霄,一时之间就疏漏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长话短说!”
红萱一扫硬生拉硬拽过来的凌霄,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这次行动我们分为四组。第一队由莲儿、药儿负责。你们从楼里挑选二十几个伶俐的姐妹分散通知城里的各方势力,把得到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你们便去东门驰援;第二队只有樱儿你一人。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名单上的人。之前楼中与他们有过协议,此间事发,相信他们会与你一同出手的;第三队由梅儿你负责。这次事出突然,我有些担心敌人是调虎离山。红楼是我们在许平城的根基,不能有失。等人离开后,你与楼中剩下的姐妹就把所有的阵法机关打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来的都不要放他们进来。切记!切记!”
“第四组,你跟我一起。”红萱一指仍旧摸不着头脑的凌霄,直接把分组定了下来。
如此安排,不仅是当事人不清楚,即便是楼中的其他女子们也不明红萱的深意。只是红楼里纪律一向极好,众女虽有疑惑,但却无一人出声质问。
“好了,大家分散行动。你,跟我走!”话刚说完,凌霄就被红萱用法力拽了过去,然后又一次将人悬空提起,极速御空而去。
高空中,二人如流星般稍纵即逝。只是速度太快了些,即便是红萱也只有今日才偶然有如此的爆发,寻常时候她的飞行速度只达现在的一半。飞行的人尚且气喘吁吁,那被飞行的人就更加的凄凉。
罡风凌冽,冰寒的空气如刀,快速流过后剐地凌霄脖子、脸子生疼。此次的飞行经历该打负分,凌霄着实觉着此为人生最差的一次。而且,现在凌霄实在有些苦不堪言,不消三五分钟,人便冻的嘴唇发紫、面色苍白。
而经过如此长的时间后,御空飞行的红萱才堪堪注意到身边人的惨状。稍微放缓了一点速度,双手从凌霄的腋下穿过,将整个人环抱起来。
动作有些暧昧,但却是无奈。一是为了节省下束缚凌霄的法力,二是为了贴身教授一些自我保护的技巧。
“你已练气有段时日,身体内积攒了不少法力。现在你按照我的吩咐,将法力从丹田中缓缓抽出,轻轻地覆盖在自己的身体外。就好像把一个蛋壳加持上去。。。”
温暖湿润的口鼻之气流传入凌霄的耳朵,瞬间给他带来了活力。
凌霄“听从”依照红萱的方法,故意失败了数次,最后夜空中一个泛着乳白光芒的光罩如吹气球般缓缓形成。虽然在强风的挤压下有些扭曲,但还是成形了,一下子将二人全部都罩住了。
凌霄不仅为自己展开了防御,也顺手护住了红萱。大概这就是男人的通病,明明能力不足,却不愿在美女面前低下头颅。
红萱眉头微皱。对于怀中男子的好意,红萱并没有拒绝,只是觉着如此有些白费法力。出声提醒道:“你稍微控制下输出,无须将护罩开的这么大,只要将你我二人刚好护住就行了。而且,你可以稍微控制下护罩的形状,贴身即可。现在的护罩只是在浪费力量。”
柔声提醒了凌霄的不足,毕竟在红萱眼中这是凌霄的第一次凝聚护罩,能做到此种程度实属不易。
又得了指点,凌霄当然还是依言继续。小心地收缩输出,先将光罩的体积变小。要控制在自己周身很容易,但将护罩贴身覆盖在红萱身上就稍微困难了。因为凌霄要表现出自己的生疏,可又得意识到这是在一个美女身上的“毛手毛脚”。
一个不设防,一个得毛毛躁躁。两难之下,二人在“无心”之间来了次零距离接触。凌霄尽量表现的懵懵懂懂,小心翼翼地挑战着红萱的底线。可红萱不一样,对自身感知极为精细的她顿时面红耳赤。如不是知道身边男人是无意的,恐怕她会立刻松手。
。。。
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二人都“身心俱疲”。经过努力,凌霄已经能轻易释放出最适应的护罩。而红萱得了这层防护,人也省下了自我防御的耗费。且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休息,她又一次提升了速度,加速向前赶去。
二人合作,颇有默契。面色最后恢复了的凌霄迟疑片刻,还是问了问事情的始末。
红萱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
三天前,蓝莹与红樱带队,将一群新人领出红楼进行最后的培训。有关新人的培训,凌霄是知道的,因为他曾经误闯的凶宅便是培训历练必须经过的一站。而那二人的外出也早在计划之内,并不稀奇。
但世界上的事情若是都按照计划来,便是极好了。二人外出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队伍就遭到了一群身份不明之人的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死伤了不少女孩。愤怒的蓝莹立刻大显神威,以凌厉的手段将来人杀得人仰马翻。只不过,敌人虽灭,死去的人却回不来了。
队伍突遭重创,培训计划算是废了。但如果这样就结束了,那回到万花楼就不只是红樱了。原来,退去的敌人并不是真正的败退,他们选择了暂避锋芒。待蓝莹爆发的时刻消逝,又一次围攻上来。
情急之下,蓝莹激发潜力,以自损修为作代价,助红樱一道硬杀出条血路。之后便有了红樱回到红楼硬拉上凌霄的一幕。
“蓝莹姐姐那里没问题吧?”
“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这次外出,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樱儿在离开前已经与蓝莹一起将随身携带的阵盘布置下。有了阵法的维持,即便来犯之敌是原先的数倍,也无奈她们。现在蓝莹那边已经不是大的问题,稍后自有相应的人手前去解救。关键是樱儿在赶回来的路上遇见的那支队伍。”
事情又有了波折:在回来报信的途中,红樱遭遇了一支庞大的军队。是的,一支由凡人组成的军队。精兵简从,行进中的队伍人人均是快马加鞭,目标直指许平城。红樱大惊之余,立刻加快了脚步,以神行之法瞬间远超军队,在军临许平之前赶回来报信。
按照分析,突然冒出来的队伍十之八九要偷袭许平城,而且军队的背后多半有修士的出手。如此一来,似乎可以解释了:敌人的斥候队伍遭遇了红楼外出的姑娘们,为了不让消息泄露来了一场杀人灭口的活动。
不想队伍中有蓝莹这样的强者压阵,损失惨重。所以就有了二度的回击,军队背后的修士们联合起来暂时限制住了蓝莹她们。同时,派出精锐先锋奇袭许平。可事与愿违,急促的安排不甚被同方向行进的红樱撞见。
“许平地处晋国内陆,又不是边陲之地。那只莫名出现的军队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不知道。这也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我已命令莲儿、药儿将消息传递给城中的各方势力。麻烦的事情会由城主他们处理。”
“那我们干什么?”
“去见宫主。先前我已急讯宫主。宫主命令你我火速赶往昌平镇与她汇合。令下之时,立刻行动。我为了安排楼中姐妹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我必须再加速了。”
红萱果然又一次提升了飞行的速度。在她怀中的凌霄侧过头颅的瞬间,看见了身边女子透支身体后的苍白,心底不免有些怜惜。
安逸过了一段时日,可不代表人变笨了:花宫之主的命令极为蹊跷。命令红萱离开也就罢了,何必带上自己?而自己身上唯一能被看中不就是天狐的血脉么。值此许平城危难之际,放弃门人弟子,放弃名下产业,而独保天狐血脉。
虽然人因此得救,对于凌霄来说却是十分的不爽。表面上其乐融融的万花楼终究比不上土匪窟中那些凡人的义气。第一次,凌霄对自己身处的组织产生了裂隙。
凌霄的想法,红萱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无法去指责他。红萱也不是笨人,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宫主的想法,因为她对楼主的了解更深。正因为深了,才甘心遵从她的命令。
一时间,二人有了沉默,于飞行途中各自深思着事情的种种。。。
昌平镇黑山,一座遍布黑色玄武岩的山头,与花宫之主慕容飞花约定的汇合地点就在这里。
到达的时候,天已大亮,二人于极远的地方便可看见黑色的山脉轮廓。
“就在那里了,我们下去。”
说话的是红萱,行动的也是她。在空中稍微盘旋,便找到了目标,没有耽搁径直向目标那里飞去。
这是凌霄亭第一次见到万花楼的主人。眼前的风韵女子同样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修士,估计应该是元婴境界。来到晋国后,无论是以前的凌霄还是现在变幻面容后的凌霄都没少与慕容飞花领导下的花宫打交道,现在总算见到活人了。
未等双方相互介绍,慕容便出手了。曲指微抓,尚未落地的二人便被一股巨力摄了过去。待双方的距离只剩一、两米时,控制二人的力量一分为二。一部分作用在红萱身上,将她摄到了身后,而另一部分则作用在凌霄身上,将人定在空中。
“师父,萱儿与新进弟子禹青亭拜见。”红萱虽不解,但仍行礼介绍凌霄。
“你来的有些迟了。”声音微寒,风韵女子对二人迟到的行为稍有不满,但念在红萱一向表现地忠心赤诚的份上并没有出言责备。
而红萱脸色苍白了一下,打算解释,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双方也没有在迟到的问题上多做讨论,重心放在了离地半米的凌霄身上。
走近两步,慕容飞花在凌霄的周围转了一圈,将其容貌、身材等详细脑中。之后便是验证血脉的真实性。
眼前的大能之士没有像红萱选用取血那种直接的验证方法,而是不时在他的身上点来点去。手指每点入一下,都有一种古怪的能量进入凌霄的身体。这股能量在躯体四周不断游走,之后又在女子手指下一次接触身体后离开。一进一出,重复数次。虽然比较麻烦,但论获得信息的详细程度,远不是红萱那种简陋方法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