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老哥呀,打住,还是莫谈‘国事’,小心隔墙有耳!”南征齐胆子小。为进这个三甲医院,家里为他花了二十五万元。为保住这个饭碗,在医院里他处处小心谨慎,一旦得罪了上司被炒了鱿鱼,刚买的婚房就无法还月供了!所以整日过得就像过去的童养媳一样。
卢宝钢叹一口气说:“这真是,我们处处要当‘奴’!”
这时医办室来电话,南征齐接电话,原来是通知卢宝钢明天去血液病医院做造血干细胞配型复查,今天让他回病房安心休息。卢宝钢奇怪地说:“喂,你们医院的手伸得够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医办室还管人家血液病医院的事啊?”
周二就是给史萌做手术的日子。史萌的弟弟赶来守在姐姐的身边。妈妈、丁长花和安阳都在等这个时刻的到来。丁三混、尚玉刚几人因有事来不了,都打电话表示祝贺。主治医生和护士都做好一切准备,只等卢宝钢来献出造血干细胞就可以动手术。那天预订十点动手术,可是等到十点,不见卢宝钢的影子。又等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来。安阳就沉不住气了,急忙给南征齐打电话。可是已经关机。他为什么关机?说好他陪着卢宝刚来血液病医院做手术,难道卢宝刚又变卦了?不给献造血干细胞了?不会呀!他不是那样的人!和南征齐联系不上只好和主治医生实话实说。主治医生说:“临阵反悔的事例是有的,可是这个人不会反悔,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呀?”于是主治医生以血液病医院的名义给骨科医院医办室打电话。医办室一位负责人说:“昨天晚上我院的住院病号卢宝钢和医助被彭城市公安局带走做笔录去了。所以,这二人没有在本院!”
主治医生对安阳说:“提供造血干细胞的卢宝刚被彭城警方带到彭城市,看来这次手术不能进行,只有等卢宝钢回来再说啦!”
安阳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他都不知自己是怎样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回史萌的病房。他把事情的结果一说,几乎整个病房的人都给惊呆了。接着史萌和妈妈、安阳和妈妈、病号和家属都哭起来。史萌的弟弟哭着跑出病房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快想办法。他爸爸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添堵!他爸爸一生气随口说:“儿子,他们不让咱们活,咱们也不献给他们啦!”
大家啼哭一阵子。丁长花想,光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让三混想想办法吧!于是拨通丁三混的手机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丁三混。丁三混听后就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公安局长,他说:“姐你放心,我立刻找公安局长。如果不放人给外甥媳妇做手术,我就要让他们局长好看!”
丁长花知道这个大妹夫可不是一般的人。为开发房地产事业,没有少送“礼”,他的“礼”可不是仨瓜俩枣打发人,一送就是几十万、几百万。他送礼有规律,是好人他不送违纪大礼,他也不记账。如果你是贪得无厌的家伙,他就会给一个满意的大数,他在自己的本本上会留下记录。他算定,这几年彭城市有几个官官注定要倒霉!不是在逃就是去蹲大狱。
大家正在哭哭啼啼,王晓苑的书记爸爸闯进病房。他看见大家一脸的哭愁相就说:“大家这是怎么啦?有什么难为事吗?大家都说说看我能不能解决?”
王晓苑说:“爸爸,给史萌姐姐献造血干细胞的卢先生被抓起来啦!”
“这是为什么哪?被哪里的公安给抓起来的?”
安阳说:“是被彭城警方带到彭城做笔录去了,可能涉及一个案子!”
“啊!”书记啊了一声就不再问这件事。因为我国正在逐步走司法独立的道路,一涉及案情自己就不好插手,一插手就易犯错误。他把脸转到史萌妈妈面前说:“大嫂,小史来了吗?”
史萌的妈妈用下巴磕点点病房外,书记就知道史萌的弟弟在外。又对史萌的妈妈说:“大嫂,小史提供造血干细胞没有问题吧?”史萌的妈妈用手指指门外,意思是“你问他!”
史萌的弟弟哭着走进病房说:“妈呀,我爸爸说啦,他们让我姐姐死,我也不让他们生!不让我捐助造血干细胞啦!”
说完这句话就跑到外边去哭。
再看这个大腹便便的王书记,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合眼不省人事。跟他来的随从、夫人和住院的女儿,一起哭天呛地大呼医生。医生、护士听到呼声急忙进病房抱住书记掐他的人中,测脉搏进行抢救。几分钟过后书记清醒过来,他声腔带着哭音说:“小史啊,你可不能听你爸爸的气话呀!”
他推开医护人员,一把拉住夫人和女儿走到史萌妈妈的面前单腿跪地说:”大嫂哇,你有多大伤心事你说出来,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我给你解决,大嫂哇我给恩人磕头!大嫂哇,你是为史萌的事儿生气,可不能因此不给你侄女捐献造血干细胞,为救我的女儿,你的侄女,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救我女儿一命啊!就是救了我们全家呀!我们一家下辈子也不忘大嫂的大恩大德呀!”
史萌的妈妈哪里承受过着样的大礼?让史萌拉起他们一家说:“你们可不要这样,大书记要这样可要折杀我的寿命!我劝儿子答应还不行吗?”
书记一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感激灵涕地说:“大嫂你放心,我和彭城市委书记是老战友,我先给他打电话,看他説什么?然后我就直接找他,让他逼市公安局马上放人!”说罢就去病房外打电话。
丁三混接到丁长花的电话就直接打电话找公安局长,接电话的秘书听说是丁三混就说:“请您稍等!”
局长听说是大款丁三混打来的电话,就跑过来接电话:“喂,丁大款吗?好久没听你到你的声音啦,遇到什么难事啦?”
丁三混在电话里骂大街:“我还没死!死时再去报丧!”
“三混,别介,好久没见面啦,见面就咒我?我说你有什么大事你就直说不就结了吗?”
丁三混气呼呼地说:“你小子办点人事好不好哇?别让手下干生孩子没屁眼儿的事!”
局长说:“我说丁大款我的部下又在哪儿伤你筋动你骨啦?”
“还想伤我的筋骨吗?哼,借你们个胆子也不敢!”
“是是是,我们可不敢惹你这个大款爷,可你也要说是什么事啊?我说丁大款,有话你就直说,咱们也不是外人,都是老哥们弟兄,你就单刀直入,……好不好哇?”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在晶城抓了人?”
“是啊,这和你有关系吗?”
“为什么没关系?我外甥媳妇得了白血病,现在血液病医院住院治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骨髓移植配型成功的捐助者,这本是好事,你可知道,十万人才可能有一个能成功配型的,眼看就要做移植手术,可是就在做移植手术的前夜你们派人把这捐献者抓了。你说说,你们让我外甥一家来个家破人亡吗?你们还让我姐姐一家活不活?你们是不是尽干生孩子没有屁眼的事情?这样好好的救助爱心就被你们给拆得几家都是伤心落泪!”
“啊,是,这件事办得太没有人情味了!丁大款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让我说,这事在你手里最简单!简单之事还用我说吗?”
“哎呀,上次吧,就是你的外甥被徐照远买凶绑架了,叫什么帮的?对,叫‘反腐帮’,他们绑架、敲诈勒索已够刑事犯罪,专案组一直在破案,好不容易抓到他们,这,…有点难办吧!”
丁三混说:“这事情对我们来说可比登天还难!对你们来说,可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事不大你就看着办吧!你丁大爷就到此为止!”“啪”一声就把电话放下。局长愣了一下,这小子还真有脾气。转过来想想,这件事确实不应该这样办,哪怕后拖几天也好啊,唉,这个副局长就是好大喜功。他对秘书说:“打电话让专案组长来一下!”
秘书答应一声就去办公室打电话。
局长自己的专线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就听到市委书记的浑厚声音,局长毕恭毕敬接电话。
市委书记在电话里说:“今后你们办案一定要讲人性!决不能不顾别人的感受和安危。如果不是危险的刑事案件,一般咱们都要以人为本办案,特别要办人性案。你们那天抓了两个人?你们不知道第二天人家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吗?这个配型很艰难,十几万个人里才有可能成功配型一对,你们知道人家正在等做手术,你们就提前把人家抓起来?这不对呀,你们如何处理呀?”他听到书记的侧面批评表示接受。书记问他怎么处理?这不是暗示让我们放人吗?书记很会说话,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当局长首先要会“听话听音、锣鼓听声”,会听上司的话语、会揣摩领导的心思。
他马上说:“我坚决执行您的指示。我先和专案组长沟通,就马上执行!”
书记听后比较满意:“我可不是直接干涉你们的工作,我是批评你们今后注意,具体你们如何处理我就不再过问了!”
局长现在才知道,这个丁三混和谁都能说上话,我没有答应他,就去找书记告我的“御状“,今后更不敢惹这个小子了。公安局长以为是丁三混找市委书记告的状。他哪里知道是衡州市委书记找的彭州市委书记?
专案组长是副局长,接到电话就赶过来。来到局长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说:“我先给您汇报汇报情况,…”
局长一挥手说:“慢着慢着,现在还走不到这一步!刚刚书记和丁三混打来电话!”他就把书记和丁三混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征求他的意见。副局长想,想升迁离不开局长的举荐和市委书记的点头;居家过日子,人家丁三混可没少给自己好处,既然书记、丁三混都是一个意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放着河水不行船那才是傻蛋哪!副局长说:“我、嘿嘿,没意见,我就听局长的!”
局长很高兴,说:“好吧!就这么办吧!你们把人安全送回去吧!”
那天卢宝钢开车去血液病医院告诉史萌被救之事,半路收到同伙打来的电话,他们正在田园小区十八楼十层讯问彭州市规划局副局长有关贪腐受贿的事情,结果发生车祸。这个副局长叫隋福清,在规划局专管城市的平面规划、土地平面设计、房屋容积率使用批复…,过去就是一座城市的整体平面规划,今后这座城市的发展就看规划局的规划设计。
过去规划局基本是一个清水衙门,可是现在不行了,在房地产开发商的眼里,那可是为他们赚钱的好机构。为要一个好的平面设计、为争取零点几的容积率、为划地面少摊一点城市配套公共面积,他们就能大把的抓钱。当然房地产商大把搂钱,吃香的喝辣的,挤出点牙慧就能把副局长喂饱。所以,要问副局长有多少钱?“反腐帮”哪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