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与被骗者之间,往往不知对方都在鄙视对面人的愚蠢。
村中一座用土砖砌成,相较与其它土房显得“豪气”的多的房子里,蜡烛与火把将屋子照得通亮。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侧躺在地上。似乎这样躺在不舒服,男子挣扎着动了动,随即便招来一脚踹,正踢到后腰上,疼的男子“啊”的一声惨叫出来,却是不敢再动了。躺地上的正是周宇昊,踹他的是一个与周宇昊年龄相仿的男子。
屋正中坐着一个胡子花白,头发全白的老人。老人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男人。左边那闭目养神的汉子约四十上下,蜡黄肤色,头上与村口那汉子一样盘着头发,只是用一根木簪从中穿过。右边坐着一个三十余岁的人,同样盘着头发,却不是用簪子别着,而是用布包裹着。其余有七八个人,包括那村口的汉子都站在屋子两旁,另有两人站在周宇昊身边如同门神一样盯着周宇昊,其中一人正是踹了周宇昊一脚的家伙。
老人挥了挥手,于是站在周宇昊身边的两人将周宇昊提起来,又踹在膝盖弯,让周宇昊跪下。“娘的,你们两个王八羔子别落到老子手里,”周宇昊在心中骂道。当然,心里虽骂娘但表面上却是顺服无比,让跪下就跪下,丝毫没有反抗。
那老头向周宇昊说了几句话,见周宇昊没反应,就又换了几句话,这几句似乎不太熟练,所以说的比较慢,但周宇昊同样听不懂,所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于是老人将目光投向右边那个头戴布片的家伙,示意他来问。布片人向老头点了点头,起身绕着周宇昊走了一圈,用和刚才那些话都不同语言向周宇昊问着话,当然周宇昊依然听不懂。
其实周宇昊也大致猜得出这些人话中的意思:无非是你丫的是谁?从哪里来,来干什么?要到哪里去,去做什么?甚至可能有一些威胁的话,比如:丫的再不老实交代就剁了你。只是周宇昊依然不开口,一方面是真没听懂,而除了自己那里的方言和普通话周宇昊也不会其它语言,当然ok和雅咩蝶除外。另一方面是眼前所见和自己之前分析的可能有出入,眼前的人可能真的不是“人”。因此周宇昊有些恐惧,就打算先装傻充愣观望观望形势。
布片人见周宇昊低着头没反应,就转身对周宇昊身边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点点头,其中一人在后面拉住周宇昊短发,用膝盖顶着周宇昊后背,另一人走到前面按住周宇昊双肩,两人一起用力。
“啊!痛,痛!饶命饶命,啊!”
周宇昊大声求饶呻吟着,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
布片人听到周宇昊的痛呼,转过身向那两人摆摆手示意停下,而后蹲下看着周宇昊说到:“尔知古语?”
周宇昊立刻停下痛呼,有些惊讶有些恼怒地说到:“你会说普通话?早说嘛!咱也不用遭这罪受”。
“汝言何哉,普通话?何也?”布片人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普通话?那你说的是什……”周宇昊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这布片人虽然说的是汉语,但发音和语句格式却不同。发音倒还好,只是带着口音而已,但这语句格式怎么都像古人说的话啊。还有他说自己说的话是古语,这又是什么玩意?
周宇昊抬头环顾四周,之前在村口汉子那儿没看出什么,之后被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懵逼着就没注意。现在碰上个能勉强沟通的人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四周:人倒是没什么,和普通中国人一样。头上都盘着发,之前在村口汉子哪儿以为是风俗。衣服除了站着的几个中年和青年人穿着短衣,那坐着的老头,旁边蜡黄脸,眼前布片人,这三个都穿着类似中国古代的衣服。
卧槽槽!难道猜测成真,自己被劈到另一个世界了?还是说自己不小心走进了老陶写的《桃花源记》一样的地方?或者自己在做梦?难不成真遇到鬼了!周宇昊想着想着,没来由泛起浓浓的恐惧,心底直发凉。
布片人见周宇昊左顾右盼,随后脸色发白的低头不语。于是喝道:“汝休得顾盼,回吾之话”。
“我,呃…吾言之普通话即古语也。”周宇昊缓了缓,硬着头皮答道。
“当真?也罢,尔是何来历,姓甚名谁?”
“我是……吾姓……呃…未通名姓,而先问人者,非礼也。”
“呵呵,今尔为南冠,吾为主者,须礼乎?”
“南冠?你…汝知南冠?太好了,太好了。总算不是在莫名其妙的世界,还在中国。”周宇昊兴奋不已“还在中国就好,哪怕在中国古代呢,至少有一点熟悉的影子吧。”
“凡吾辈读书者,何以不知南冠。尔言中国,汝自胡地来?”
“缚紧也,乞松之”。周宇昊看着布片人,说到。
布片人看了看周宇昊,似乎不认为其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能翻出浪花来,于是对堂上老人与黄脸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老人回了几句,又看向黄脸人。黄脸人睁开眼看了周宇昊片刻就点点头,又向周宇昊身边两人说了几句,那两人便帮周宇昊解开了绳索。
“多谢多谢”。周宇昊起身活动活动有些酸麻的手脚,然后抱拳行礼道。但是周围人又古怪的看着他,甚至有个家伙想冲上来,却被黄脸汉子制止。这下周宇昊也意识到应该是自己行礼抱拳时犯了错误或忌讳。
“汝可言来历名姓乎”。
“吾不知名姓,亦不明来历。于一河岸苏醒,不知西东,惶惶不可终日。晚,见此人烟喜不自胜。故不请自入,唐突贵地,烦请见谅。”说着周宇昊便欲抱拳作揖,手举一半又放下,改为弯腰行礼。
“汝既不知名姓来历,那便作罢。想是遭难受灾而悲痛欲绝,故使心窍堵塞,忘却前事。是以,烦请告知行来途径,吾等好前往查看一二。如若寻得阁下亲友,亦是幸事。”
“距村左一日之程,有一废庙。背庙复行三两日可见河水。吾于此醒,若寻得亲友,则小可感激不尽。”周宇昊佯装伤心哭泣模样,用手背擦擦眼睛道。
“甚好。阁下亦毋须悲痛自责,身体为要。天已晚,如若不弃可于鄙村歇宿。他事可明日再叙。”
“如此,在下便叨扰了。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毋须多礼,吾姓李名风字长舟。此为本村族长,姓李名源字希延,此为本村巡长,姓李名光。”李风分别介绍了坐着的另外两人。老头就是那李源,黄脸人是李光。李风说完,又用周宇昊听不懂的话向村口那汉子吩咐着。没一会儿,那汉子便示意周宇昊跟着他走。
周宇昊没动,疑惑的望了望李风,李风言:“李禾带阁下落脚歇宿,请”。
“原来这家伙叫李禾呀”周宇昊想着“感情自己到李家村了。还好自己反应的快,装失忆糊弄过去了。这群傻啦吧唧的家伙,跟老子我斗?嫩着吶。”
跟着李禾走出房屋,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无星宿。要不是李禾有火把,非摔死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