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踏天又念数字,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已从云踏天手中写出。
云踏天将这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写完,不由心中豪情大发,浑然间竟如进了无人之境一般,对西门长歌的琴声充耳不闻,对四大长老亦是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般地写着。
“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云踏天将这首将进酒融入自己的那套醉眼江湖剑法之中,这君不见三字虽已翻来覆去的写了两遍,可是这三字写来形同意不同,气似而神不似,变化之妙,又是另具一功。
云踏天写到高堂的‘堂’字之时,已然渐入忘我之境,胸中的诸多感慨还有那满腔的激愤,终似畅饮般地找到了解脱苦闷的方法,洒脱豪情亦如在畅饮时刻喷薄而出似的。
云踏天写得兴起,不由一声长啸,右手连点三下,动作不见如何复杂、招式不见如何迅猛,面前的风、雪、月三位长老便已被云踏天右手剑指分别击中肩头,闷哼一声飞落出去。
云踏天手上动作不停,连番挥舞,花长老只觉得眼花缭乱、不明所以,忙避闪间,却见云踏天左脚似是以及不可思议的角度自左向右贴地横扫,花长老武艺虽高,竟也无法躲避,接下来便是被云踏天左脚勾扫住自己后脚跟,仰面摔倒在地。
西门长歌在一旁看得真切,发现云踏天这一连串动作竟是写了个‘堂’字,可偏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字,竟将自己特别倚重的四大长老一举击败。
四大长老惨败,西门长歌不由阵脚大乱,弹奏琴弦的手指也陡地一重,便听‘铮’地一声,琴弦又断,西门长歌一脸惨白,傻呆呆地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强敌已败,云踏天却浑若不觉,依旧手舞足蹈般地自顾自地写着: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祝琴眼见云踏天已然取胜,却依旧入魔般地手脚挥舞不停,心中错愕道:云哥哥你在发什么疯?
心中关切,却不敢惊扰,便仔细瞧去,竟也看出云踏天在将字写入这剑法之中。
祝琴仔细的看着,只见云踏天书写的笔画越来越长,手势却越来越慢,纵横开阖,宛如施展拳脚一般。所写的每一字各不相同,却又极其顺畅连贯,所写的字合在一起,分明就是一套极高明的武功,每一字包含数招,便有数般变化。
这一首将进酒字数极多,然而云踏天信手写来,字数多的不觉其繁,字数少的不见其陋,纵缩挥洒自如,缩时凝重,似尺蠖之屈,纵时险劲,若狡兔之脱。
一时间,只见云踏天衣袂飘动,步履生风,一首将进酒被云踏天剑指滑动气幕,写的酣畅淋漓,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卷、若雪飘,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
云踏天终将这首将进酒写完,这才收住了招式停了下来,却见众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与四大长老比武之事,忙抱拳道:“多蒙各位前辈承让,云踏天失礼了。”
四大长老面带羞愤之色,月长老忍不住开口问道:“云大侠武艺高强,老朽自愧不如,只是老朽孤陋寡闻,竟看不出云大侠使得是何门何派的武功,不知云大侠可否告知,也好让老朽输的心服口服!”
云踏天也不遮掩,回答道:“不敢隐瞒各位前辈,云某原本使得是家师传授的剑法醉眼江湖,可是四位前辈武功实在太高,西门阁主的琴声又如天外仙曲,云某与各位前辈斗的兴起,便将一首将进酒写进这剑法之中。“
“你胡说!”风长老怒道:“高手相争,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云大侠说用字赢了我等,这话说出去谁信?我等虽败在了云大侠手下,却也容不得云大侠这般轻视我等!”
“这位前辈,云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方才我念的第一个‘君’字,出手时便写了一个‘君’字;念第二个‘不’字时,手中的招式便是写的一个‘不’字。”
西门长歌遭此惨败,颜面无光愣坐在那里闭口不语。四大长老各皱眉头具皆沉思,将先前交手时的情景回想一遍,顿知云踏天所言非虚,云踏天每念一个字都会相应的写出那个字来,前三个招式可不就分别是‘君’、‘不’、‘见’三个字么!
“君不见!君不见!”花长老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喃喃自语道:“我等苦心习武多年,敌不过你这年轻人也就罢了!可是九天玄音、四象之阵竟被你临时兴起,随随便便写几个字就给破了,哈哈哈!”
花长老狂笑声中带着凄苦之色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厉吼声中,花长老陡地抬手,一掌拍中自己额头,圆睁双目,心有不甘地自尽而亡。
原来刚才比斗,花长老仰面摔倒,与其他三人相比显得更加难堪,是以花长老虽说并未受伤,可是却自觉颜面无存,花长老平素性格又爆,听云踏天这么一说,心中又羞又恼,料想今日比斗之事一经传入江湖,便会受尽别人背后耻笑,含愤之余竟一掌拍碎自己的头骨自尽了。
“花长老!”众人具皆惊呼,欲待救阻已是不及,纷纷上前抱着花长老嚎哭不止。
“云踏天,今日之仇,西门长歌不死必报!我们走。”西门长歌恨恨地看了云踏天一眼,抱起花长老的尸体,扬长而去。
远望西门长歌等人的背影渐远,云踏天喃喃自语道:“君只见我随随便便写了几个字,可是君却不见我每次练这醉眼江湖剑法时,会在心中将这首将进酒默念上千遍万遍!君只见我仗剑天涯的无限风光,可是君却不见我对这名利是非的万般厌倦!为什么我隐退江湖在即,却凭空结下了这般仇怨!君不见,君不见,你们的眼中只有虚名和俗利,其他的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祝琴瞧得云踏天这般,明白云踏天心中诸多的无奈与感叹,便走到云踏天身边,轻牵云踏天的衣角道:“云哥哥,这件事怪不得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上山去找无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