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哭泣地跑出客栈,也不辨路径,只是顺着客栈外的小路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终是有些累了,便一个踉跄扶住路边的一棵大树放声大哭,哭声随风送出,悠悠荡荡,消逝在云天之际。
最初自己被安排在云踏天身边奉命去诱惑云踏天,让他移情别恋忘掉祝琴,自己还很不情愿,只是圣命难违,由不得自己不去,便无奈地选择了服从;不曾想与云踏天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自己竟入戏太深无法自拔,居然真的喜欢上了云踏天!云踏天是个顶天立地、正直善良的好男儿,若是与他假戏真做倒也未必是件坏事!于是自己尽心尽力地照顾云哥哥的衣食起居、费心费神地思虑云哥哥的喜怒哀乐,想最终将云哥哥的心俘获,让他注意自己喜欢自己。本以为凭借自己倾城的容颜、博学多才的才智,将云哥哥的心俘获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曾想,自己妄称聪明,却败在了一个从未出过皇宫一步的黄毛丫头手中,而自己在云哥哥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个妹妹而已!
想到这,知书再度悲从心起,掩着面继续向前跑去。
又跑了一阵,心中酸楚更多,忍不住又扶树而泣:这一次离开云哥哥,怕是再也回不到云哥哥身边了!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可我又能如何?这一次把任务搞砸了,回去以后必然受到惩罚,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如果不回去,我又能逃到哪?天下虽大,却未必有我容身之地,为何我的命会这般苦!
万千哀怨抽泣中,知书双目已然红肿,更是浑然不觉天色已亮。
又哭得一阵,更是伤心欲绝,茫然间直起身,依旧不辨道路,发足狂奔。
正跑之际,忽见对面一个拄着拐杖的人迎面走来。知书忙闪身形想从那人身边躲过,怎料对面那拄拐之人似是也慌不迭地给知书让道,两个人竟撞了个满怀。
知书虽急急顿住身形,却似乎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对面拄拐之人哎呦一声,便被知书撞得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知书急忙上前去瞧。却见这人蓬头散发、破衣烂衫,看样子不是个四处讨饭的乞儿也是个穷困潦倒的残疾。
“老人家,快醒醒,都是我不好撞到了你。”知书焦急的喊着,可那拄拐之人似是已摔得昏迷,浑浊的双目微微睁开看了知书一眼,便再度闭上。
知书将手搭住拄拐之人的脉搏,心中不由一惊,这人脉搏跳动如此微弱,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必死无疑,难不成自己这无意的一撞竟这么严重么?
知书虽精通岐黄之术,怎奈自己身上既无银针又无给人治病的药物,如何能为这人诊治?
人命关天,知书此时顾不上心中悲痛,亦顾不上这人身上的脏臭,俯下身道:“老人家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郎中。”
知书将这拄拐之人扶着坐起,正欲将拄拐之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却听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抬头看时,只见玉画和自己找的那个身形魁梧的郎中带着十数骑在自己身前停了下来。
原来,玉画从客栈离开后,寻不到知书,便紧急联络了她们的上司也就是那个装成郎中的人,这郎中立即召集所有手下分头寻找,终于追赶上了知书。
这郎中带人追到知书面前,也不下马,冷冷的看着知书,厉声喝道:“死奴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来向我报告。”
知书轻轻站起身道:“他们瞧出我的身份了,所以我······”
“所以你想逃跑是吗?”郎中面带嘲讽地打断了知书的话。
“我没有想逃跑。”
“你有没有想逃跑,不是你能说得算的。跟我走吧,回去以后自然有人收拾你。”
“知书姐姐已经很尽力了,求大人饶恕知书姐姐。”玉画向那郎中开口求道。
那郎中冷冷道:“你还想替她求情,不妨告诉你,没完成任务,她必然会受到惩罚,但是你也逃不掉干系,还是赶紧替自己考虑吧。”
知书身子一颤,定了定心神道:“这件事和玉画妹妹没有关系,我可以跟你回去接受惩罚。但是可不可以让我先把这位老人家送去医馆瞧病?”
郎中脸上讥讽之意更浓:“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去管别人,少啰嗦,赶紧跟我走。”
“不把他送去看病他会死的!”知书哀求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郎中面色一寒,身形陡地从马上弹起,屈指如钩,似苍鹰般凌空向知书抓去。
知书见这郎中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忙将头一低,避开了这郎中凶悍霸道的一抓,身形竟自不慢。却怎奈这郎中身形更快,一抓不中,竟又如影随形地欺身扑上,手背青筋凸起,宛若苍鹰利爪,带着呼呼劲风,若惊涛骇浪般地连绵向知书抓去,几个回合下来,知书虽堪堪躲过,却一头秀发散乱,被这郎中迫得连连后退,退到了路边一棵树旁。
郎中又一爪抓来,知书忙将头一低,只听‘嚓’的一声,身后的那棵树的树皮竟被这郎中硬生生地抓下一块来。
知书心中大骇,惊魂未定之时,却见这郎中又是一爪既快又狠地向自己咽喉抓来,然自己却再难闪避,绝望之际便不再躲,将一对凤目一闭,料想下一刻自己的喉咙便会被这郎中捏碎。
这人虽一身郎中装束,却并无悬壶济世之心,一身鹰爪功浸淫多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此前见知书不肯乖乖跟着自己回去受罚,早已心火暗起,欲借知书抗命之由将知书置于死地,也好将任务失败之责全部推到知书头上,是以出手间极为凶残,即便是对知书这样如花似玉般的女子亦不留情,眼见知书已再难闪避,却不收手,利如鹰爪般的大手迅如闪电般地向知书咽喉扣去,只消这一爪抓实,知书便会香消玉殒,只教呆立一旁的玉画惊骇得手脚冰凉、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