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光微亮,祝巧和王辅川牵着马离开客栈,去了叶喜玖商队的院子。到的时候院子里正在准备出发前的一切事宜,忙的热火朝天。
人手充足,不到半个时辰,队伍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叶喜玖没有出来,他坐在马车里直接从院子里驶出来,只在院门前撩开帘子跟他们二人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叶柒守在他身边,充当车夫的位置,也给他们打了个招呼。
一行人就带着车马浩浩荡荡去了北城门,门口的守卫没多为难,大概检查无误就放行了。
他们出城门的时间尚早,太阳不过刚刚升起,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闪亮的光芒,明亮的光线照着这队在原野上行走的车马,像一幅静止的油画。
此时阳光正好,空气里满是清晨清新的水汽和马蹄车辙碾碎的草香,祝巧骑在马上眯着眼睛悠闲地溜达着,嘴角勾起心情正好,白皙的脸庞被照得简直像在发光。旁边王辅川始终如一地跟在她身旁,与她齐头并进,感受日光的照射。
一行人走了将近一个月,祝巧平日里仔细看了路线,发现路上确实都绕开了不少城市,路上也不再像外面各城的势力那样,外面几乎都空荡荡没有人住。在红梁的地盘上,一路他们见到了不少城市与村庄,人口比外面不知道多了多少,只是比起地球,也还是太过地广人稀。
此时跟着大商队,路上夜晚露宿时条件都比之前两人在一起时好了许多。因为人手充足,他们可以好好地在马车里睡一整夜,当然也可以跟着在火堆旁守夜聊天,白天还能再车上补眠。有了之前的苦日子做对比,这明明也没多享受的生活也成了神仙日子。
一切都井然有序,他们稳步朝着凤城靠近。
祝巧本以为他们会就这么平静如波地一路走到凤城,谁知她还是太过信任自己的人品,以为自己拿的是路人剧本,实际可能是衰神。
走到一月零三天时已经到了九月底,天气转凉许多,大家衣服都加厚一层,马车里叶喜玖的被子也多添了一席。路上人也渐渐多起来,他们便开始遇着其他商队人马,大家并不多交流,彼此“相敬如冰”。
一天早上祝巧正结束守夜,在车上裹着被子补觉,睡的迷迷糊糊被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吵醒,发现车队已经停下来。掀开帘子一看,外面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守着马车货物的人也神色严肃。大家都在匆忙奔走,隐约听见几句“中毒”“出事了”这样的字眼。
祝巧神色一凛,甚至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容,匆忙掀开车帘下车奔向王辅川的位置。一听说出现情况,她第一时间担心王辅川这个少年的安危,发现他没事,也顶着一脸茫然的目光,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时商队隐隐有些乱象,她随手抓住一个人,快速问道:“怎么回事,谁中毒了?”
那人走的正急,被祝巧拦住也有些急,语速极快,严肃道:“是公子出事了,此时不比往日安全,祝姑娘你们收好自己的东西,我正要去处理队尾的乱子。”
祝巧道了谢收回手放他去了,诧异地和王辅川对视,想到:叶喜玖怎么会中毒,难道他也被仇家追上了?
她匆匆跑向队伍中叶喜玖乘坐的那辆马车,那里护卫的人最多,王辅川见营地如此混乱,不放心她的安全,也跟在身后去了。
他们匆匆忙忙赶到马车前时,只见到叶柒正敞着淌血的衣襟,拎着一具被一剑穿喉的尸体下来,要带到一边去处理掉。见到祝巧他们时也没牵出笑来,只停下来道:“夜里有人潜入,现在队里医师正在给公子整治,此时恐怕无法主事见你们,祝姑娘与王公子请稍安勿躁,我们很快会收拾好残局。”
祝巧摇摇头,脸色也不是很好,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听说他是中毒?要是严重,你们这边医师一时解决不好,可以找我看看,别的我不敢跟人比,毒方面我还算是在行。”
他没有推脱,只道:“多谢祝姑娘好意,真是再好不过,这边医师要是无法出结果,就有劳了。”
祝巧:“无事,总归是你们先帮了我们忙,要是什么事也帮不上,才要惭愧。”
正在此时,车里医师一把掀开车帘,脸色也是惨白虚弱的,祝巧不知道叶喜玖怎么样,看他倒像个中毒的,他急道:“快去请刘医师过来,公子又吐血了,这毒性烈的很!”
这时队伍后方也匆匆奔来一个人,焦急道:“不好了,刘医师也中毒昏倒了。”
叶柒的脸色终于变得更难看了一些,队伍里本来也就只带了两名医师,两个都是杏林圣手,如果不出意外怎么也够用了,看来这是真有人要给他们使绊子!
赵医师神色也很焦灼,他本来也是中了招,一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毒轻,二是发现的早控制住了身上的药性,所以此刻才能勉励支撑,听到这一噩耗也是神思不属,大受打击。
“这可如何是好,公子这里需要人手施针,我手抖的厉害,也使不上力!”
祝巧看不得他们这丧气的气氛,打断道:“让我看看,我也是学医的,叶喜——叶公子的毒可是已经初步控制住了?”
那医师看她脸庞有些不放心,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错开身子,急忙道:“你上车来,看看情况,我给你指说,你照着做就好。”叶柒连忙让开,让祝巧快速上去,王辅川就在外面抱剑守着,护卫他们的安全。
马车上并不宽敞,只容两三人勉强并躺的空间而已,此时多余的东西都被搬下去了,只有叶喜玖白着一张脸躺在锦被中,整张脸都透着不祥的青白,嘴边还有一丝刚刚匆忙时未擦净的污血。
他散着头发,不少来不及擦的血都留在头发上了,祝巧伸手去探他的脖颈,便不小心沾了一手。
见他脖颈的血管跳动虽然慢,但还很稳,看来性命无忧。她从怀里摸了一方白色的手帕快速擦干沾了血污的手指,又掏出他的手腕给他把脉,然后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见耳边也没有出血的情况,便大概估计此时这毒应该不会短时间致命,有点像是她前些年给自己用的一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