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拨号界面,叶芜有些愣住,她的手指无意识的上下滑动,入眼的一连串有姓名的没有姓名的联系人,她不知道该打给谁。
屋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叶芜放下手机去将所有窗帘拉上,然后倒在床上发呆。
她没发呆多久,住在五楼吴先生隔壁的白女士就给她打电话来了。
“小芜啊,你在家呢?刚刚我听娄女士说有人在你门口闹,你别开门啊,等她们走了就好了,我跟你说啊,这几天你不要在家好了,去朋友家或者去玩好了,这些事跟你没关系,她就是想找个人发·泄情绪,你要跟她吵跟她闹是会吃亏的。”
“我知道的,你最近也要小心,她刚刚没跟你们闹吧?”
叶芜有点担心,瞧那女人无理取闹的架势,是很有可能去找白女士麻烦的。
白女士不以为然的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不怕她,要我说她也可怜,我刚刚在门里听得清楚,你知道吗?那个吴太太压根不是吴太太,是吴先生找到三儿!怪不得那么年轻!
听那个吴太太闹,好像是因为两个人多年没有孩子,吴先生不乐意,就找了现在这个,租房子租在这里,就是给那个女人藏身的!好像被捉了不止一次呢!闹得好多地方都不敢租房子给他们。
怪不得吴先生要搬家,听说根本不是要调任,是被发现了所以要跑!那女人怀孕了,吴先生哪里舍得孩子?这次可是很强硬,闹着要离婚呢!
所以啊,这婚姻哦……”
叶芜有点发愣,愣过后又觉得有点疲惫,她匆匆挂了电话,又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
吴太太没有闹了,她坐在地上,很是疲惫的挨着栏杆靠着,她在哭,很安静的那种,可能是因为闹得太厉害,她脸上的妆全部都花了,很狼狈。
周围好多人围着她,可她没感觉,似乎也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芜瞧清楚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疲惫混杂着绝望的眼神,这种眼神她很熟悉,甚至深深刻在她的心里,在午夜梦回间常常将她刺得生疼。
叶芜突然不怕了,不怕的同时,心头也渐渐浮现沉重的压抑。
她突然转身,快步走进厨房开了冰箱拿出两瓶啤酒,坐到客厅‘吨吨’猛灌,很快两瓶啤酒就见了底,她扔开酒瓶,拿起手机给大姑打电话。
“喂?干什么?”
大姑接的很快,但语气依旧不好,叶芜愣了两秒钟,猛地打了个酒嗝。
“你又喝酒了?明明不能喝的人,怎么老是做让人担心的事?上次跟魏劲喝我就想说你了,以前你哪里这么干过?是不是魏劲那小子圈你喝的?我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非跟他玩,好歹还是你辈分上的小舅舅,怎么一点都不靠谱?”
大姑语气里难掩怒气,越说越急,到最后都快骂起来了。
叶芜没辩解,听她说够了才愣愣的说:“大姑,我刚才看见了一个跟他好像的人,你说她会自·杀吗?就跟他一样?”
大姑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被刺了似的尖声怒道:“什么自·杀!那是意外!你乱想什么!”
“可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就算我想相信你说的,可真的骗不了,我跟他一起,亲眼看见的,叫我怎么骗得了自己?”
叶芜苦笑,“你总说我走不出来,总劝我谈恋爱,劝我结婚,可是,如果是跟他们一样的,我结不结有什么必要?”
大姑‘呜呜’哭了起来,嘴里低低的骂:“都是她造的孽!丢下你跑了,自己倒解脱了,留下你难受……你别总想不开,哪里所有人都一样?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试了啊。”
叶芜愣愣的说。
“试什么试?你那叫试?玩过家家呢?再好的人不用心接触怎么知道合不合适?真心对你的你是能感觉到的,可你愿意去感觉吗?”
大姑叨叨两句,到底不敢说的太狠,想到她先前说的话,又有些担心起来,“你说见到的人……是在哪里见到的?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呢,是楼上租客,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叶芜安抚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
试一试……
叶芜闭眼,有些头疼的摁了摁额头,她摇晃着站起来,从客厅开始走,走到厨房,走到餐厅,走到书房,再走到卧室,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哪里都没有家该有的温暖气息,只有她一个人的,一个人的……
叶芜又开始发愣。
然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她慢了好几拍才反醒过来,有些晕乎乎的过去门口,贴在猫眼上看。
看到站在外头的人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江御淮,自那天过后他们再也没见过。
江御淮来的很急,一张脸上全是汗,衣服上也是,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急,眉头紧皱着,看起来有些凶,似乎因为叶芜没开门,他更急了,焦躁不安的在门口绕了几圈,按捺不住的又开始摁门铃。
叶芜摇了摇头,将门打开。
江御淮一下子闯进来,站在她面前焦急的将她看了个遍,看她完好无恙,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紧接着,他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再一闻,空气里都是酒味。
“你喝酒了?”
江御淮皱眉,脑子里又想到那一次遇见她醉兮兮的样子来。
叶芜笑了一下,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往墙上一推,江御淮没有准备,肩背‘砰’的一下撞到墙上。
他有点懵,完全没反应过来,甚至因为这有点诡异的一幕而有些无措。
江御淮很高,以叶芜一米六的身高,靠近了头还不到他肩膀,她将头搭在他身上,大概胸口的位置,轻轻的撞了两下。
“干、干什么?”
江御淮有点结巴,双手抬起又放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芜低低笑了两声,将头往上蹭了一下,轻轻的说:“咱们试试吧。”
“啊?”
江御淮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上也没什么喜色,反而有些担忧,“你……是受刺.激了?”
他问的小心翼翼,叶芜反倒笑了,“刺.激?什么刺.激?”
叶芜低下头,脸色半藏在暗影里,“你知道吗?我是从来不敢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