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我来照顾翔儿吧!”
楠妃说着就要去抱云翔,不了手才伸到一半,原本安详入睡的云翔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了,等到楠妃的手已收回去,他马上就停住了哭声,动了动小身子,又在南宫泽怀里睡去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楠妃特别不受南宫汐浅的待见,所以她的儿子也理所当然的讨厌楠妃。
楠妃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转瞬即逝。
“君儿不要介意,翔儿每日让我陪惯了,现在就是连浅儿都哄不住他。”
南宫泽一手拍着云翔,一手批着奏折。
“哦,泽,今日去惜君院可好?”
楠妃试探道,这两年她与南宫泽的关系,改善不少,虽然不及以前,但是已经比夏寻嫣刚刚死的那段时间好多了。她说过,只要没有夏寻嫣,她和南宫泽还是可以回到以前一样!
“不了,你也知道,翔儿一到了惜君院就哭个不停,以后再说吧。”
南宫泽头也未抬的回绝了楠妃。
楠妃轻咬银牙,迟早有一天她要把凤仪宫给毁了,凡事有夏寻嫣的痕迹的地方都是她的阻碍!
“君儿知道了,君儿再陪你一会儿可好?”
柔柔弱弱的嗓音略带着颤音,让人不忍拒绝。
南宫泽抬首,给了楠妃一个安心的笑容。
“君儿,委屈你了,等这阵子忙过了,我就让礼部着手立你为后的事宜。最近夜里还有一些凉,你身子又不好,就先回去歇息,可别染上了风寒。”
楠妃不曾料到南宫泽会突然说立她为后,不由的喜上眉梢,不过随后又压下心中的喜悦,故作为难。
“泽,后位是寻嫣的,我没有资格去坐。”
“傻瓜,寻儿已经离世了。以前是我太过执着了,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想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你默默陪在我身边,我还为寻儿的事情责怪你,确实是太不应该了;以后不许再说什么有没有资格的话,在我心中,你就我的妻子,做皇后的唯一人选。”
南宫泽走到楠妃身边,抚抚她的脸颊,眼里尽是心疼。
“泽,你……”
楠妃一怔,这么多年了,他的一举一动她都异常了解,她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没有骗她;可是,那日在朝堂之上他是那样决然的告诉群臣他的皇后只会是夏寻嫣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知道你还在计较那****对群臣说的话,那时是我不对;可是,君儿,你可知道,若是我顺了他们的意,这朝堂之上恐怕又会出现营私结党的现象了,为了避免这些,我只能委屈君儿你了,君儿,你可否能原谅我?”
“泽,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好了,我不在乎是不是皇后。”
楠妃不禁潸然泪下,是博取同情也好,是为自己开心也罢,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些过程还有什么还计较的。
南宫泽倾身在楠妃额头落下一吻。
“傻瓜,我说你是皇后你就是皇后,快回宫去吧,早些歇息。”
“嗯,你自己也要保重。”
楠妃依依不舍的离去,可是转身那一刹那,脸上的哀戚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当御书房的门合上那一刻,南宫泽脸色徒然一边。
居然敢指使朝臣,是她自己不珍惜的,不要怪他,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
“皇上,真的要立她为后?”
魍魉从暗处走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楠妃离去的地方。
“就如她所说,她没资格!朕就好奇为什么那李匡会突然要求朕另立新后,还指名要立她,朕之前还是怀疑,没想到她自己倒承认了。”
朝堂之事,他一向禁止传到后宫,那日的立后风波,后宫本应无人知晓,可是刚刚他才一提她便明了他说的意思,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魑魅怎么样了?”
南宫泽回到御案上,云翔蹭了蹭,睡得有些不舒服。
“好多了,只是,若是想要全部恢复功力恐怕还要些时日。”
“好好照顾他,没让人发现他的身份吧?”
“皇上放心,那人也只是隐隐知道有人在查玲珑心,却不知道是谁在查,他以为魑魅已经不在人世,以后恐怕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很好,回去告诉魑魅,朕不会让他白白受这苦的。”
南宫泽给云翔拢了拢衣裳,嘴角的笑愈加耀眼。
魍魉垂着首,对于皇帝的话没肯定也没加以评说,他只是负责去查案,结果如何处置与他无关。
“皇上,臣听说,煦王爷这次亲自带着天心来皇都了。”
“煦王爷?就他一人?”
南宫泽皱眉,他这堂叔此时回来,不会是因为突然想家了吧?
“不是,还有煦王妃和两位小郡主,另外还有一位江湖人称‘顽童神医’的老者随同。”
“看来这位堂叔,近年来还收拢了不少高手在身边!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本来十日前就该到的,可是因为煦王妃眼睛看不见两位小郡主年幼耽搁了时日,估计再过三五日便会抵达皇都。”
“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吧。”
“是。”
话音一落,又隐身于暗处。
南宫泽看看手上的云翔。
他倒是睡得熟了,可怜他又要累上一宿。南宫汐浅前几日有溜出宫去了,不知道是去玩了,还是去见这娃娃的爹去了,现在他倒不会再去担心她,跟着云天这些年,别的没学会,这下毒的手段到学了不少,据说还是云天的那个好师娘教她的,是要用来对付云天,可是,她就从来没成功过。
他以前不喜欢孩子,一来孩子麻烦,二来,孩提时兄弟姐妹明争暗斗的记忆让他对孩子也提不起好感,后来,和寻儿在一起,他第一次有了想要一个孩子的想法,一个她和他的孩子。可惜,老天也许是惩罚他曾经那么对寻儿,硬是把寻儿从他身边抢走。眼前这个孩子,是他最为疼爱的妹妹的孩子,虽然,他对孩子的父亲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对于云翔他倒是喜爱得紧;一度,他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云翔偏偏也喜极了他,一离开他的怀里就哭闹个不停;这样倒好,唯一捡到便宜的便是南宫汐浅,每日想云翔了就来看看,看过了又继续去研究她的毒药。
拿起奏折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复又放下。
没心思再看下去,抱着云翔朝凤仪宫去了。
今晚月色极好,皇宫笼上一层朦胧的面纱,让它看起来多了些温情。
南宫泽将云翔放在床上,自己借着月光,逛到梨园,梨花已经有了花苞。
两年了,凤仪宫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主人了,这里的梨花也有两年没有人把它们摘下来,风干做成梨花茶了。他曾经试过把这些梨花摘下来,可是总是没有办法像寻儿那般,把它们的花香依旧残留在上面,没了寻儿,就连梨花的味道都变了。
寻儿,这两年你是否又见到梨花?它们可还是以前那般的香那般的美?
突觉手上一凉。
低头一看。
原来是梨花苞上的晨露落下了。
“花儿,你可是也想她了?”
寂寥的嗓音回荡在梨园,空荡荡的。
没人回应他,晨风一过,晨露落了他一脸,一身。
伸手拭去时,才发觉这露水突然有了温度。
浅浅尝了尝,有些苦。
恍然间,他亦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泪还是晨露了。
月渐渐落下了,又是一夜过了。
袍子微润。
该回了。
一转身,梨树下那一点新芽,吸引住他的目光。
这里,是种着彼岸花。
它抽芽了?
南宫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种了两年,可是它都没有存活。
今年他本已不抱希望,它却活了。
泪瞬间迷了眼……
彼岸花,彼岸处,映万重,幽明路,花开叶落无双生,相念相思永不负……
寻儿,可是你要回来了……
风过,晨露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