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梅在车间门外等小夏，过了好长时间，才看见小夏出来。
“小夏，我在这儿。”燕梅向小夏摆手。
“你怎么来了，一会儿我就回来啦。”
“你怎么这么磨蹭，你是最后出来的？”
“我收拾了一下，有事啊？”
“咱们厂一会儿有个联谊舞会，你知道吗？”
“听说了。”
“听语气你不想去啊？”
“我不方便，不想去了。”小夏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致。
“可我想去……”
“什么意思？”
“你作陪。”
“那些人你又不是不认识，你跟她们能玩到一块去，我去了，扫你们的兴。”
“是这样，小夏，”燕梅分析，“联谊会，是男女朋友相互邀请，万一她们被邀请走了，而我自己被剩下，场面太尴尬了，反正你又不跳，有你陪着我，我好像就不会那么难看了。”
“哈哈，就知道你藏着心思呢。”
“一点点，一点点嘛！”燕梅撒娇。
“不去，你那么漂亮，一定会有人邀请你的，把我剩在那儿，我岂不是无聊？”小夏故意逗她。
“小夏，好小夏，去吧……”燕梅抱住她的肩膀。
“不去。”
“去吧，我们不去食堂吃，我请你去外面吃面。”
“好吧，看在一碗面的份上。”小夏笑了。
“讨厌，我就值一碗面。”
“大概是的。”
两人吃完饭，燕梅特意回去换了一条裙子去参加舞会。厂子对这次联谊会还挺重视的，在外面租了一个设施齐全的场地。厂子里的都是年轻人，没有特殊情况的，差不多都来了。
燕梅知道小夏不爱张扬的性格，选了个稍偏的位置。对于燕梅的默契，小夏向她抿嘴而笑。
舞池里的灯光并不昏暗，认识的人能分辨清楚，互相打着招呼，跟着音乐，他们自由地摇晃着，轻松地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时光。燕梅向小夏讲述她的家乡和她打工的经历，小夏被那质朴的生活感动，听得惬意愉悦。
“燕梅，能请你跳个舞吗？”一个男孩子走过来邀请燕梅。
“不……”燕梅不好意思把小夏一个人扔下。
“好啊，燕梅正好想跳舞呢。”小夏截住燕梅的话，帮着答应了。
“你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我都听累了，想看看你们跳舞，你多玩一会儿，不用着急回来。”
男孩带着燕梅进入舞场，小夏的眼睛跟了他们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小夏坐了半天，正想站起来，出去透透气，面前的光线一下子被挡住了。她试图在昏暗中扑捉一丝弱光，可仍辨认不出是谁，倒是那面黑影先开了口，“林小夏，你怎么也来了？”
“是丽云啊，来坐会？”
“不用了，你没跳舞吗？”
“我不会跳。”
“是吗？是不会跳，还是没人邀请你跳啊？”
“我是真不会跳。”小夏觉得丽云的语气不太友善，可仍然平静地回答。
“那可真是可惜，来了不跳舞，多没意思，这样吧，我让程浩教教你吧，他跳得很好。……哎，程浩，你来……”丽云朝着反方向喊道。
“丽云，我觉得你的话像是有意针对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我觉得你一个人挺无聊的，找个人陪你跳跳舞，你想多了吧。”
“那谢谢你了，我没觉得无聊，也不想跳舞，你把程浩喊过来，好像对他不……”
程浩走过来，“丽云，你找我什么事？”当他看清小夏，面色有些尴尬，“哦，是小夏……”
“程浩，小夏不会跳舞，你教教她呗？”
“我？我教什么呀？我跳得也不好，再说，小夏想学跳舞，有的是人抢着教，怎么能轮到我？”
“怎么？吃醋了？”丽云笑道。
“丽云，你胡说什么呢？”程浩不高兴了。
“程浩，你和丽云跳吧，我真的不想跳。”
“是不能跳吧，怎么？脚是假的吗？”
话一出口，小夏愣住了。
“丽云，你，太过分了。”程浩生气得撇下丽云，转身离开。
“程浩，程浩……”丽云看他真的生气了，不再纠缠小夏，赶忙去追他。
小夏呆了一会儿，然后从位置上起来。从后门出来，没想到竟是个小型的花园。夜色阑珊，点点灯光仿佛摇曳着深蓝色的海洋微微荡漾。小夏捡了一处位置站定，面向万家灯火，伸了伸手臂，轻吐了一口气。她转过头，背倚着栏杆，伸手从兜里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果然家明又给她发信息了。家明告诉她，他今天出差去外地调查取证，可能要一周的时间。
“很难过吧？”此刻画面外响起一个多余的声音。
“怎么是你？”
“很意外吗？”
“是意外，有什么事？”
“没有男人的女人，很干涩吧？”
“你想干什么？”
“想知道你的脚，到底是真是假？”
“……丽云是你安排的吧？”
“没错，可惜丽云的戏没演好，否则不用我出面。”
“这么说，丽云要想发现我的脚有问题，必然得有个合适的原因，那么这个联谊会也是你导演的？”
“你真是聪明，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联谊会是我提议的，这个主意既能提高官声业绩，又方便证实你的脚，何乐而不为？”
“这么周折，你可真是费心了！”
“为了达到目的，花点心思，成功才有趣味。”
“卑鄙。”
“谢谢夸奖。现在你是主动让我看看你的脚，还是坦白你之前撒了谎？”
“你好像不能了。”
“怎么不能，对你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
小夏按亮手机，向郑主任扬了扬，“我已经录音了，如果你想强人所难，我会把它交给厂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