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勉强,我是怜香惜玉之人,明明女孩子喝不了酒,一些人偏要持强凌弱,硬逼着人家喝。”
“谢谢钟主任体谅。”
啪……钟主任手边的餐巾掉到了地上,正好覆在小夏的脚上。小夏向后靠了靠,准备捡起来。
“不用劳烦林小姐,我自己来。”钟主任弯下腰。
王恒远在这个方向看得真切,钟主任捡起餐巾的同时,借机在小夏的脚上摸了一下。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小夏向他摇摇头。王恒远递了另一块餐巾给钟主任,“钟主任,餐巾脏了,换这块干净的用吧。”言外之意,你的手放干净点。钟主任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吗,脸红起来,也不知道是酒醉的,还是被羞臊的?“年轻人,太讲究,也没脏,用哪块餐巾都一样。”
钟主任把两块餐巾都放在一旁,“林小姐,这么年轻就能出来创业,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老话不欺人哪。”
“钟主任,您过奖了。”
“不过呀,年轻人经验少,做事情难免吃亏,多听听过来人的忠告,会少走不少弯路。”
“倚老卖老也会马失前蹄。”王恒远不会收敛锋芒。
“恒远说话鲁莽,小孩心性,他不是针对您,钟主任不要介意。”小夏开脱。
“我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呢。不要紧的。”钟主任不在意这种暗讽,混迹江湖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钟主任,您吃菜。”
“好,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
“十万块钱。”小夏故意说。
“对,十万块钱,林小姐,不要以为我提出这个钱,是走偏门,进了我私人的口袋。”
“哦,请钟主任赐教。”
“你买设备的钱,是要签进合同的,一旦入了合同,厂子的缴税就成了明码实价了,白白缴了,进不了工人的腰包。如果你私下交易这十万块钱,我们报税少了,你少花钱了,工人还能多得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你放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闯进来。
“谁这么无礼……”钟主任抬头看门口,“冯厂长?”钟主任的酒醒了大半。
“钟主任,你好大公无私啊!”
“冯厂长,您怎么来了?我……我陪客户……随便聊聊……”
“哼,聊得好啊,难得你这么为厂子着想,为民请命的好领导!”冯厂长一脸的讽刺。
“应该的,应该的……”钟主任嗫嚅着。
“你等候处理吧!”冯厂长转身而去。
“冯厂长,冯厂长,我是喝了几泡狗尿,满嘴胡说,你别当真啊!”钟主任追了出去。
国贸饭店的门外,韩副厂长意外地看见冯厂长从里面出来,上前招呼,“冯厂长,你不说不来吗?怎么还有其他的应酬?”
冯厂长也不说话,坐上车子走了。后面追出来的钟主任,站在汽车的尾气中垂头丧气。
韩副厂长大约猜到怎么回事,走到钟主任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以前听说过有人喜欢闻汽油味,追着过往的汽车吸,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早知道钟主任有这个爱好,应该调到车队去工作。”
“韩副厂长,你走不走,我还要搭你的车回家呢。”时秘书喊韩副厂长。
王恒远望着小夏,开始反省“这种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不能姑息放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只是开脱自己的借口,可我也成了不择手段的人。”
“我们只要不伤害好人就不算违背初心。”
“谢谢你能原谅我的做法。”
“情势逼人,你也是迫不得已,是我太狭隘了,我以为算尽机关的人泯灭天性,是我还没有长大,总停留在孩子的世界里,社会需要这样的智慧去平衡,否则对好人太不公平了。”
“我也喜欢单纯的世界,仅凭固执,做一些喜欢的事,太任性了。刚开始我有建丝绸厂的想法,我想只要我努力做就好,可是当我做的时候,发现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但我不能因为我的不高兴,就放弃,不然没有一样事情可以做。总要牺牲一些其它的东西来兑换吧。”
“原谅我刚才的态度。”
“你不会走吧?”
“不会,我要和你一起加工出最漂亮的丝绸呢。哎,刚才洗手间里的那个人是谁,你还没告诉我呢?”
“是冯厂长的秘书。”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会把听到的话告诉冯厂长?”
“蒙的。”
“啊!”
第二天,韩副厂长让秘书联系了小夏。小夏看到办公桌上明显地摆着购销合同。
“钟主任怎么样了?”小夏明知故问。
“钟主任被免职到零件加工车间了。”
“你的目的达到了。”
“你做事很讨巧啊!”韩副厂长夸奖她。
“碰巧而已。”
“既符合了我的要求,又没给司马拓留下尾巴,你很有智慧。”
“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吧,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当然,这份合同我已经签完字了,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你签字就生效了。”
“好。”小夏认真地看了一遍合同,“合同款十五天后全部付清?”
“是,这个期限还在我的控制内。”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