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和王恒远又回到三川市等了一天,龙全机械厂的办公室秘书通知他们,韩副厂长回来了。
小夏和王恒远按照预约,坐到了韩厂长的办公室。
“听说你们半个月前就来了?”韩厂长四方大脸,舒眉阔目,温文儒雅,完全不像商人。
“是。”
“不凑巧啊,我正好出差了。”
“不要紧,我们先去办其它的事了。”
“司马拓和我打过招呼了,你要买丝绸加工设备。”韩厂长简明扼要地提了两句。
“是。”
“我让钟主任先领你们参观吧。”
“谢谢您。”
韩厂长让秘书把人找了过来。钟主任个子不高,身材发福,腹部明显突出,头发稀疏,都说贵人不顶重发,大概是富贵之人。看到韩厂长,油滑地未说先笑,“韩厂长,您找我有事?”
“钟主任,这位是林小姐,这位是王先生,你领他们看看咱们的设备,如果他们满意,咱们再谈合同。”
“好的没问题。二位,那就跟我走吧。”
钟主任领小夏两个人参观了成品车间。巨大的设备规规矩矩地摆放着,远远看去,雄伟壮观。这些大家伙是人发明制造,完全受人的操控,可以生产出想要的东西。小夏看到崭新的它们心潮澎湃,伸手抚摸着,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丝绸从机器里流淌出来。
“这是缫丝机,这部型号由5个人同时操作……这是喷水织机和剑杆织机,是自动化织机,这是并丝机……”
半天的时间,钟主任带他们看完了所有的设备,就向韩副厂长复命了。
韩副厂长看见小夏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很满意,语气春风和煦,“看完了?感觉怎么样?”
“韩厂长,你们的设备真的不错,我们打算购买,谈谈合同的细节吧?”
“不忙,”韩厂长停顿了一下,望了一眼王恒远,说,“我要和林小姐单独谈一下,可以吗?”
王恒远诧异了一下,看了看小夏,小夏向他点点头,他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韩厂长,您有什么事?”
“恕我冒昧,你和司马拓关系很好吧?”
“一般,他是我的投资人,仅此而已。”
“哦,……据我判断,绝非你所说的一般,他介绍你来找我,又提前打了电话,这么关心,是不是林小姐谦虚了?”
“韩厂长,您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龙全机械厂是一个十年的老厂了,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想要奋斗到我今天的地位也是经过摸爬滚打,披荆斩棘。我们厂有两个副厂长,一个是我,另一个是雷副厂长,”小夏心存疑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诉说革命家史?
“现在老厂长要卸任了,雷副厂长和我是候选人,这个时候,谁只要不出错,谁就有机会。”
“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主任是他的软肋,你谈合同的时候他肯定要求回扣,你录个音,转账时,留个记录给我,就可以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次购买设备,我们可以先发货,你后付款。设备保障我们全部提供技术支持。”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的贷款还没下来呢吧,你如果想去别的机械厂,没有现金,只有一张贷款单预订,恐怕不行吧。”
“我可以等。”
“你能等多久?这年头商业贷款跑路的有多少?谁都清楚一张纸,比不了真金白银的实在!现在做生意宁可不挣钱,也不能赔钱。”
“我不想陷入你们的斗争。”
“你太天真了。在商言商,各行有各行的规则,只要你进来,你只能照规矩做,凭你一人之力,这种局面你打破不了。”
“为什么选择我?有很多人比我更合适。”
“因为你和司马拓有关系。”
“你想把司马拓牵扯进来?你想左右他。”
“一点即通,难怪司马拓对你另眼相看。商场上都是弯弯绕绕,盘根错节,谁和谁都有瓜葛,这是水活之道,即使司马拓知道,他也会这么做,无论是对手还是合伙人,互相有对方的把柄,关系维持稳定,才能长期合作。”
当当当——秘书探进头来。
“什么事?”
“厂长电话。”
“接进来吧。”
韩厂长没有避讳小夏,大方地拿起了电话。“时秘书,什么事?”
“冯厂长不去了,……你替他去,行,那你坐我的车吧,六点,国贸饭店,好,我让司机在办公楼前等你。”
放下电话,韩厂长转向小夏,“考虑得怎么样?”
“你联系钟主任吧。”
“好,有决断,能够认清利弊,是做大事的人,”韩厂长随即拨打了电话,“……钟主任,你过来一下,对。”
“韩厂长,您还有什么事?”钟主任谦恭地问。
“林小姐对咱们的设备非常满意,你和林小姐谈一下细节,合同的事你全权负责吧。”
“韩厂长,有没有什么特殊要交代的?”
“没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业务你也熟,具体情况你看着办。”
“好的,林小姐,请吧。”
小夏和钟主任从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里的王恒远迎上来。
“有什么事?”王恒远有点担心。
“没事,钟主任,咱们在哪能看一下合同?”小夏转头对钟主任说。
“不急,今天林小姐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晚上我请你吃顿饭?”
“好,时间和地点我来定吧,一会儿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里。”
“林小姐是个明白人。”
“你手机号是多少?”
“……”
“好的,一会儿见。”
钟主任留下手机号就走了。王恒远还一头雾水,“小夏,到底什么情况?”
“你跟我走吧。”
从机械厂出来,小夏打了辆出租车,停在厂门口。
“小夏,你想干什么?韩厂长和你说什么了?”
“先别说话,一会儿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