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东把小夏拽过来,“让他还,因为他,咱们的儿子才有生命危险,没有他,咱们什么事都没有。”
“好样的,是个爷们,现在往前一百米,有一把刀,你拿起来,我每查一个数,你走过来一步,在你的身上割一刀,直到你的血流尽在我面前。”
“好,只要你不伤害这个孩子。”
“你死了,其他人就能活着。”
家明向前走去,小夏想抓住他,旭东抱住她往后拖。
“家明……”
家明脱掉外套,把袖子卷起来,把长刀捡起来。
“一……”
家明把刀靠近胳膊,慢慢地陷入肉里,小夏闭上眼睛,血顺着刀口流下来。
“二……”
家明把刀换了一个位置,眼睛看着毒贩,暗中咬牙,胳膊上又多了一道刀口,血从举着的胳膊上往下滴。
陈萍回过头,不敢再看。
“三……”
“四……”
“方家明,当英雄,很爽吧,哈哈哈……”毒贩仰天长笑。
“砰……”
“啊……”毒贩从三角锥体上栽倒下来,当场毙命。
家明扔下长刀,奔向小帆。这时从车堆的后面冲上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他们集中到吊车下面,把小帆解救下来。家明撕开小帆嘴上的粘胶,小帆哇哇大哭,“妈妈,妈妈,疼,疼……”
家明一把他抱在怀里,“小帆是个勇敢的男子汉,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去找妈妈。”
“家明,我抱吧,你的胳膊受伤了。”一个队友伸出手。
“没关系,我自己抱。”家明单手抱着小帆向小夏走去。
小夏迎上去,接过小帆,抱在胸前,泪如雨下。既哭小帆,又哭家明。
“家明,你的手……赶快上医院吧!”
“没事,医疗队的人来了,在外围等着,马上就过来。”
陈萍和小夏心疼不已。旭东上前想要抱抱小帆,孩子依赖妈妈的怀抱,不肯离开。林业跟一个警员讲述事情的经过,美玲和英男是当事人之一,暂时不能回去,要跟着大家去公安局做笔录。医疗队抬走了毒贩的尸体,另外一个医警给家明临时处理伤口,场面混乱。
等到一切结束,天都黑了。英男直接送美玲回了家,旭东开着空车回公司了。其余的五个人回到家中,看见小帆蜷缩在妈妈怀中睡着,心疼极了。又是自责,又是检讨。但愿黑夜洗尽铅华,明日阳光依旧。
美玲妈妈得知女儿回来晚的原因,竟然是小夏的儿子被人绑架了,惊吓不已。她第一次默认了美玲离婚的正确性。虽然以前她了解家明的工作,但总觉得危险遥远且不清。如今小帆成了劫持家明的理由,如果换做六六呢?美玲呢?亦或是她们家人当中的谁,她一阵阵后怕。
小夏的出差计划推迟了两天才动身,临走前旭东把小帆接走,打算在他那住一个星期。
小夏和王恒远到了三川市,通过门卫室想把名片递进去。门卫室打电话问办公室,说韩副厂长不在。小夏打听韩厂长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想等一等。门卫室又打电话问办公室,说韩副厂长出差了,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小夏犹豫了,不能在这住半个月啊,还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她和王恒远商量先去收蚕茧,再回来看设备。门卫室的大爷非常热心,答应帮她们把名片转交给办公室,如果韩副厂长回来,就给她们打电话。
小夏和王恒远坐火车去了竹水市,到市区后,已经下午了,因为连续赶路,人有些劳累,找了家旅店休息一晚。第二天,他们租辆车,自己开着赶往云翔桑蚕养植基地。越往郊区,视野越清新,比起城市高楼的冷漠,乡村更显它的温情脉脉。桑叶活泼地在微风中吹着口哨,燕雀聪明地在树丫间捉迷藏……小夏欢喜地打开车窗迎接扑面而来的绿色。
道路的远方,隐隐地有几个黑点。王恒远开着车,慢慢地靠近。有两个人急切地走上前来。
“你们怎么啦?”小夏主动问。
“姑娘,我们的车坏了,你们能帮个忙吗?”
“需要我们做什么?是想要我们帮你找人来修车吗?”
“来不及修车了,车上有个孩子,得了急性阑尾炎,要去城里做手术,我们的车坏了,你们能送我们去医院吗?求求你们了!”
小夏赶紧从车上下来,“快把孩子抱过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两个男人激动地跑回去,把孩子从车上抱下来,小心地挪到他们的车上,“太感谢你们了,太感谢你们了,孩子有救了!”
王恒远调转车头往回开,道路不平,孩子颠簸得更难受,疼得直哼哼。“狗蛋,再忍忍,再忍忍……”
“恒远,开得再稳点,有坑的地方绕一下。”
“知道了。”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除了感谢,两个大人已经急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每一分钟的车程都漫长难捱。终于忍到了医院,孩子被送进了手术室。小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走到王恒远跟前,“恒远,辛苦你啦!”
“没什么辛苦的,孩子没事就好。”
“看样子今晚我们还得在市里住一晚。”
“住一晚吧,也不差这一天。”
两人正商量着,忽听到不远处两个男人的声音,“大夫,我们先交一半行不行?明天我们让家里人送钱来。”
“你们还是现在去筹钱吧,医院规定是先交费,再看病,因为阑尾炎是急性的,先给你做手术了,已经很照顾了,你们也不要为难我们。”
“差多少?”小夏插嘴道。
“还差一千五,我们也不知道要这么多钱哪?”
“我这有,你们拿去先交上吧!”
“这让我们怎么感谢才好?您就是我们的恩人哪!”
“快别这么说,先去交钱吧。”
叫狗蛋的孩子终于从手术室平安地出来,小夏和王恒远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