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臣听了墨离亭的话,心里嘀咕了几句,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把燃着灵火的手指伸进了洞中。
“靠!”他刚把头靠近洞口,立马就抽身出来,忍不住吐了。
墨离亭帮他拍了拍背,得意地笑笑,“功夫不到家就不要学人家逞能,墨爷我不会笑你。”
这下,九臣是真的还不动嘴了,吐出来的东西全是苦的,嘴巴里一股苦味。
“那是些什么东西?”
洞口顺着里面一点的地方,大概放了三十来个这样的坛子,整齐地列着,一直延伸到里面,能看到的,只有三十几个,里面或许还有,但是再深就看不见了。
坛子口卡着一个碗,碗里面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已经干涸凝结,封住坛口的,是一层粗鄙的麻布,让九臣惊慌失色的,是那些坛子里的东西。
他把头探进去的时候,揭开一口看了看,奇怪的是,坛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居然有一层黑色的烟气罩住了里面的东西。
湖南这边有些人家喜欢做酸菜,九臣当时就放下戒备,把手伸进了坛子里,搅了搅,里面确实有大半坛子黏黏的液体,很像酸菜泡出来的酸汁。
正当他把手拿出来,要往嘴里放的时候,蓝幽幽的灵火突然猛地亮了一下,这时,他看见,那半坛黏糊糊的东西,竟然是血,一个婴儿的头从血里面露出来,黄色的脓水从泡烂的眼眶里流出来。
那婴儿竟是笑着的。
九臣胃里翻搅起来,两眼冷冷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脓血,一缩身出来就吐了。
“****啊,怎么,没见过?”墨离亭把头探进去看了看,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未满十二就夭折的小孩,这边叫做尸娃,一般都会被丢在山上让野狗吃了,或者扔到河里,顺水流走,总之,遇见这种东西,不吉利。”
九臣看墨离亭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能在里面出气说话,刚直起身,又忍不住一口呕出来。
墨离亭弯身进去的时候,那个坛口敞开着,他用灵火照了照,婴儿的头还露着,那个笑很平和,只是在坛子里面用血水泡着,看起来有些可怖。
“你弄根棍子给我。”墨离亭在里面说道。
九臣在周围找了找,那尿桶里正好有一根,想也没想,直接就递给了墨离亭。
“老墨,这事儿,我们不告诉小哥吗?”九臣突然问,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看了看,一阵冷风吹过,天灰蒙蒙的,洞口那里闪着蓝幽幽的光。
“我先看看,说不定这事儿只有他才能看出道道。”墨离亭说着,用九臣递给他的棍子往里面的那些坛子敲了敲,还好是死的,就是,洞里的味道变得奇怪起来,“你从哪儿拿的棍子,怎么比搅屎棍还臭?”
九臣在外面偷笑,谁知墨离亭突然抽身出来,用那根在尿桶里泡过的棍子抵着他胸口,“别尽想着在背后给老子使阴招,去把姓张的叫来。”
九臣本想还嘴,低头一看那根红了半截的尿棍,顿时再没有半点呆在这里的欲/望,之前的好奇也被害怕和恶心代替,随即翻窗回自己房间,从房间里绕出去。
张九棂的定力很好,九臣总是猜不透他为什么发呆,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有时候往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他似乎从来不觉得困倦,就那么坐着,或者站着,躺着的时候少有,一般都是因为受了伤。
看到他在场院里坐着,九臣打开门出去,正要往前走,一只软乎乎的小手不知何时捏在九臣手心里,这只手很冰,小小的,还有点滑。
脑子里瞬间出现那张泡在坛子里的婴儿的脸,等他缓缓低下头时,先看到的,就是漂浮起来的红色衣角,心下一松,煞灵又变成了小女孩的模样,脸上的裂纹也消失了,冲着九臣笑笑,笑的时候,嘴里还是会冒着黑黢黢的气。
那黑气像墨水一样的,煞灵的牙齿也是黑色的,九臣眼前一卡,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胃里一路向上,堵在了喉咙。
煞灵立马捂住嘴巴,咯咯地笑,笑得眼睛都出了血。
九臣松开她的手,大步跨了出去。
“小哥...”他喊了一声,偏着头看了一眼,张九棂的眼睛是睁着的,一直盯着南山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怎么?”
“我们在后门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老墨没出息,像是搞不定,让我叫你去看看。”九臣不解,在墓里遇到危险时,墨离亭总是先护着张九棂在顾别的,墨离亭脾气火爆,只要招惹了他,不管是尸是鬼,都是先给一刀,杀死了再讲。张九棂虽然下手杀那两个盗墓贼的时候十分迅速,但是在出刀之前,他一直神情淡漠地看着那两个人,似是有意要放过他们。
所以,张九棂的本事看起来就不如墨离亭那样神通广大,尽数的风头,都让墨离亭一个人抢了。
只是这次,土洞里那些坛子,墨离亭看起来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墨离亭还在洞口,手里拿着那根尿棍子,握棍的手上一股子尿骚味,他嫌恶地瞅了一眼那根尿桶,透过窗户,房家老头的房间里貌似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那影子十分怪异,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也不高,晃过去的时候,墨离亭看见那个影子是弯曲的,整个身子凹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怪东西,这个房家老头能在自己房间后门藏这么多****,他房间里说不定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
正当他靠近那扇窗户的时候,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衣服口袋里掉进了那个尿桶,张九棂也和九臣翻窗出来,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你去看看。”墨离亭对张九棂说,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看了眼那尿桶,臊气熏上来,转身走开了。
九臣跟着走过去,但不敢靠太近。
墨离亭看了眼天空,“天快亮了,姓张的,你赶紧看。”
届时,张九棂已经把上半身探了进去,但看了半天,仍没说话。
“怎么样?”墨离亭面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不敢催促,张九棂半截身子都在里面,要是有个差池,等下出来的时候可能就剩半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