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的,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九臣扭头看向墨离亭,昏暗的光线里,灵火在他掌心缓缓变小。
兴许是某种比回魂香还要匪夷所思的存在,不应该让他得知。
“你最好祈祷,没有人在我们之前将回魂香拿走。”墨离亭冷笑,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个墓里的九尾狐狸,就是当初追着回魂香进了舜帝陵的狐鬼,其他的,不过是舜帝老头布置墓冢时施下的障眼法。在活人的脊骨上缝了九条尾巴,喂他们喝下一种药水之后,按照风水格局,八阴之脉,扔进墓里,充当七绝阵的一门。”
九臣听的头皮发麻,扭头去看小哥,只能看见一个背影,心中不安,想着能快点出去,看看艾小舒是否安好,摸着裤兜里的那颗珠子,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七绝阵,墓中九缠,一缠一死,九死一生。”九臣喃喃念了一句,怔怔地看着他,语气很认真,“老墨,我是不是永远不能知道真相?”
“对,最好是永远不能!”墨离亭凝视着他,瞥了一眼他的身后,能看得见煞灵幽幽的跟着。“人生而有命,鬼也有。你只需知道,我们找到你,绝非偶然,更不是为了带着你下墓体验倒斗摸金生涯。”
一切颠颠倒倒,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九臣暗自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反而思忖起在他们之前进入舜帝陵的人来。
“是谁要找回魂香,为什么几千年前的事,你们知道的那么清楚?”
没人回答他。墓道里分明响着三个人的脚步声,却还是能感到死一般的沉寂。
一个转弯,走在前面的张九棂突然停下。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宽厚的石墙,上面刻着难以看懂的文字。
石墙的周围是一些不太规整的岩石,将整块墙壁含在中间,看起来有些像通口外层的虚门。仿佛只要将它敲碎,石墙后面就会扑出来无数枯瘦的死尸。
墨离亭和张九棂都不说话,定定地盯着石墙看了好一会儿。
“既然舜帝将这里选作自己的陵墓,必定运用了风水学,藏风聚气,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墨离亭说着,得出了一个猜测,“陈家村那条河的下流,应该就汇聚在这座山岭底下。”
“没错,我们来的时候,山岭的南面确实有一个水洞。”九臣随声附和道。
忽然听见张九棂淡淡开口:“在下面。”
“你是说,这个墓有可能是上下结构?”九臣惊讶的合不拢嘴,抬了抬脚,说道:“主墓室就在我们脚下?”
“整座山底下有个水洞,如果找不到生门,倒是可以冒险想办法从墓室底下打一个洞出去,通到水洞里。”墨离亭想了想,觉得有些厌恶,还是不怎么想干打洞这个活。这是个不好的毛病,但在墓里,可没得这许多挑剔。
“说不定,墓室底下就可能有留下的生门。”九臣看着他说。“古代工匠修建帝王陵之后都会被杀死在墓中,作为陪葬,工匠为了逃生,一般都会修建一条隐秘的通道逃到外面。”
鬼崽岭的南面是一处断崖,森森茂茂的密林里掩住了一个水洞的洞口,却因上流的水到了此处就不见往外流,村民们请许多先生来瞧过,扒开洞口之后,洞里的水居然一片血红,浮着死尸。
后来,每年到了七月半的时候,村民们总要来这里祭拜一番,在洞口烧几根香,用来买通底下的水鬼,到了雨季不要出来抓过河人的脚。
这些,都是从旅馆出发时,陈春儿再三告诫过的,一再让他们绕过这个水洞,不要往里面张望。
“难得你这个蠢货也有不蠢的时候。”墨离亭说着,在石墙上摸索了几下,一碰到这面墙,他手里的灵火就灭了。
“这是什么情况?”吓得九臣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生怕真从石墙后面扑出来什么怪物。
“你紧张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皱起了眉头,“我不过是试试,这把火苗子灭了,说明到了地方!”
看他垮着脸,九臣也不敢再乱说话,悄悄把口袋里的烟塞回了墨离亭肩上的背包里。又探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异样之后,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心蹲下,仔细检查石壁底下有没有机关。
“快看,这是什么?”墙根底下,开着一种黑色的花。仔细一看,却是从石头里开出来的石头花。
墨离亭不耐烦的走过去,大概看了一眼,“阴阳花,三皇五帝的墓里都有这玩意,如果没有,那就说明来错了地方!。”
九臣伸手摸了摸,果真是和石头一样坚硬,形状却酷似含苞待放的花朵。稍远一些的地方,也长了,只是比这里的多一些,从石墙里开了出来。
“阴阳花,却是从石头里开出来的花朵,是不是太奇怪了?”九臣听说过这种花,却没想到是从石头里开出来的,“难道,三皇五帝他们都成仙了?”
却被墨离亭骂了一句:“你小子知道个屁!”
“我也是从传说里听来的,说这种花开在墓里,是因为墓主人生前的修为到了境界,成了仙人。”
“蠢货,长在墓里的,能有好东西?”墨离亭一边摸索着石墙,一边解释:“那是因为这个墓里血气太重,不信,你把开花那块石头挖下来,长着这花的地方就会滴血。”
九臣耸耸肩,听得寒毛直竖,“还是不尝试的好。”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墓墙里面有响动,还以为是鬼蚺,着实让九臣的手心捏了一把汗。
等这响声停下了,墨离亭却笑开了。
“他闻到味了。”
张九棂将手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慢吞吞地从嘴里咬出一堆古字的发音。
咕哝了几句之后,墨离亭把手伸到张九棂面前,与他的手并在一起,随着短刃迅速划过,二人的掌心齐齐裂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看得出来,握刀的人下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把你的手拿过来。”张九棂一手满是鲜血,一手握着短刃。
九臣愣了愣,手已经不自觉地递了过去,对他的淡漠,你总会不自觉的臣服,无法抵抗。
本以为这个小哥会狠绝的也给他来一刀,却不过是用自己的血在他手腕画了密密麻麻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