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拐子李就这件事深思了很久,确定这伙人就是摸金贼没错。
“是啊,不能去!”拐子李看着陈五的脸,喃喃的说着。
“要不然,把这件事跟陈家二爷说一声?”陈五说道,想起了陈春儿的爷爷。
陈春儿的爷爷是陈家村里所有老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原本是顺着河沟上流冲下来的弃婴,因为左边的眼睛在晚上的时候能看见游荡在路上的阴魂,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灵媒,为村里那些死去的新魂引灵,让他们附在自己身上,作为鬼魂和活人之间沟通的介体,能让他们和自己的亲人交代未完成的心愿。
不过,作为一个有真本事的灵媒师,这个陈二爷也仅仅只做了五年,不论那些新魂的亲人怎么哀求,他都不肯再重操旧业,一心只做个帮别人看阴阳家宅的风水先生。
都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别看这个陈二爷之前是个灵媒,但是他找出的那几处阴穴,风水当真是上乘之所,一般的风水先生都没法子比较。
出了这种事,陈五和拐子李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陈家二爷。
“这么大的事,村里早就传遍了,陈家二爷早就知道了!”拍了拍陈五的肩膀,“你先休息几天,我看你脸色不正常,白的很,怕是招了阴,倒是可以找陈家二爷要碗符水喝喝。”
陈五应了一声,送着拐子李出去了。
等睡醒之后,就听村里在放鞭炮,有两户人家哭哭闹闹,像是死了人。陈五开门去看,一些孩子正蹲在地上捡没炸的鞭炮,被大人拉扯着走了。见到陈五也是嘀嘀咕咕的,一脸的晦气。
正好奇着,就见拐子李垂着脸从那两户人家里出来了。
“这是咋的了?”陈五拉着他就问,也不敢进去了。
拐子李叹了一口气,拉着他走到一边,上下看了他两眼,说道:“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两个死了,刚凉透,办丧事的说,像是魂魄被什么东西吃了!”
陈五听完之后,心里一震,拉着拐子李的手差点哭出来,“李哥,你本事这么大,肯定有法子救我!”
“别急,他们肯定是在林子里撞见什么了,既然那个人指路让你出来,就是放了你一条活路,应该不会有事的!”拐子李一副沉稳的样子,安慰了他几句之后,把手背在身后走了,愁眉不展的样子,朝着村口的方向,像是要去陈春儿家找陈二爷。
得了拐子李的话,陈五稍稍放了心,想起小时候那个算命先生的话,满打满算也还能活好几年,阎王爷不至于会提前要了他的命。这一劫就算是躲过了。
回头望了一眼那两户人家,算计着把家里的那些老物件卖了,放在家里怕会招来不好的东西,毕竟那算是挖了人家阴宅取出来的,再不卖,陈五就打算还回去,这辈子都不干倒斗的活了。
拐子李走到村口,天已经擦黑,探着头往陈二爷家瞟了一眼,只看见陈春儿在门口,盘算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又赶忙低着头往回走。
正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喘息,青石板铺成的地上映着一个带着斗篷大衣的影子。
脚下一顿,拐子李的心打鼓似得,身子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正要张嘴大喊,那影子就消失了。
说到这儿,九臣忽然想起之前在树林里看见的那个影子,跟拐子李描述的很像。
“那后来呢,上山那伙人下来了吗?”
拐子李闷声不吭,只是摇了摇头。
“那,后来上山的那几批人就没有一个回来的?”
“没有,倒是有人半夜看到过那个穿斗篷大衣的人。”拐子李说,把手伸到九臣面前,“再来一根!”
“考古队呢?”九臣把整盒烟都递了过去,又想起那是墨离亭的东西,光是一个烟盒子就值好几百,转个手又收了回来,抽出来一根烟,点燃之后给了拐子李,不好意思的笑笑。
“每年都会来一批摸金贼,那个商人倒是没再来,动静一大,惊动了记者,拿着相机一拍,请来了市里的专家,招来考古队进山挖墓,就让我跟着,指个路啥的!”猛地吸了以后烟之后,拐子李回过头来看着九臣,咧着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问道:“你呢,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下墓,不怕断子绝孙?”
九臣暗暗骂他,把雷木短刃放到地上的时候,瞥见拐子李凸出的眼珠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一瞬之后,便在他脸上捕捉不到。这么犀利的目光,不像一个饥饿的骨瘦如柴的农夫,反而透着丝丝的兽性。
“就是穷怕了,想赚点快钱,第一次干这个活。”九臣和他绕着,期盼墨离亭他们能快点来找他。
“敢下地赚钱,你也算是聪明。”拐子李笑着,弯曲成爪状的手指夹着烟,一个红点在他指间忽明忽暗,从他看雷木短刃的那个眼神开始,九臣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特别是那双利爪,坚硬而向内弯曲,如果不是经常用手来攀爬,或是撕扯某种东西,正常人的指甲不会变成这样。
“那之后呢,打开墓道底下的暗格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九臣刻意把视线对准了墙根下的那些蛆虫,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些鲜红色的土壤,应该是填充在石壁夹层中的石灰粉,之所以是红色,是因为这些红色的石灰粉里面,藏着一只断了的手,露出了半截指甲盖。
指甲边缘修剪整齐,圆而宽扁,有可能是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的手。
“然后我们就发现了墓道尽头的一扇门,上面贴着一张符,我在一具烂的只剩下木头渣子的棺材里见过这种符,贴在尸体的头上!”拐子李拍了他的肩膀,吓得他一个哆嗦,手电筒砰的掉在地上,滚到了对面的墙根。
“然后呢?”九臣扯着嘴角朝他笑笑,脸上的肉却僵硬的不行,壮着胆子,用脚把电筒勾了回来,拿在手里,继续听他说一些无法考证的话。
在古墓里听一个有可能杀了自己的人说话,九臣只觉得从后脖子一路凉到了脚后跟。
“那具尸体就跟活的一样,埋在地里的时间少说也有一两百年,居然保存的完完整整。”拐子李语气夸张的说,干枯的脸皮上显露不出那么过度的表情。“那符邪气,我没让他们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