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将还在骂骂咧咧,却在不经意抬头时看见了一个人,哎哟喂,他看见了谁?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只见我们那位孟把总,他正优哉优哉的往这城门口走来。
李副将不由得暗叫一声糟糕,孟老大肯定是来检查工作的。刚才那件事情,多半没能逃出他的法眼,老大他一定又会以为是我徇私放了自家相好的入城去了。
李副将一边赶紧迎上前去,笑嘻嘻的跟老大打招呼,一边在心中琢磨应对的借口。
孟浩然将东城门四下看了看,开口问道:“之前在衙门里,你们来报于我说有个女人自称是我媳妇,然后你们就放她入城去了,有这回事吧?”
李副将一听,老大果然是来追究这件过错的,他叫苦不迭。
这个月的月例钱只怕是又要被这位主子给私扣下来,毫无意外的入了他自己的腰包了。哎——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噎着。
李副将只能硬着头皮嗫嚅的回道:“老,老大,确,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
孟浩然这一次从李副将口中听到此事,他顿时来了兴致,竟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是他活了二十七年里头遇上的头一遭桃花运啊,竟然有女人自称说是他的未婚妻子。
之前在衙门里头,他听了属下的汇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衙门里又不方便细问,所以,一忙完公事,他便直奔城门口来,心中还想着是不是能正好碰到那个女人。
此刻确认了真有其事后,他觉得这件事情不仅新鲜,而且还勾起了孟浩然强烈的男子自豪感。
那陶家千金听说要嫁给他,赶紧上吊自杀,如今却有女人上赶着巴结上他,自动送上来门自称是他媳妇,这怎能不让他脸上光芒万丈啊?
李副将偷眼瞧了瞧孟老大那神采飞扬的脸色,晓得他信以为真了,他只怕孟老大回去之后了解了事情真相,还误以为自己欺瞒他,便赶紧又期期艾艾的说道:“老大,那女人带着两名仆从,形式举止端庄有礼,小的误以为她真是老大您要迎娶的那位陶翰林家的大小姐,谁知那女子却不是。头儿,小的,小的办事不力,还望老大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这次就放过小的吧,小的那点月俸钱都要被罚光了。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们……”
却没想,这边厢,孟浩然对那李副将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住嘴了,然后他竟然嗤笑一声,自嘲的说道:“陶翰林家那婆娘,一听说要嫁给我,寻死觅活,勒脖子的动作可快了,她怎么可能会自报家门巴上我?这女人肯定不是陶家大小姐。”
孟浩然出身低微,以前领着一群人做混混的时候,没少遭遇街坊邻居的白眼和唾骂,故而他早就练就了一副比城墙转拐拐还厚的脸皮,他不仅并不理会什么礼义廉耻,更加不在意他人对他说三道四。所以,他才会将陶府千金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他,从而令他颜面尽失的事情当做一件仿似与己毫无关系的龙门阵一般讲了出来。
李副将听孟浩然这么一说,原来头儿压根儿就知道那女人是假冒的啊。
他赶紧自救,急忙说道:“对对,头儿,小的也听说了陶家大小姐寻死之事,所以方才小的听那位小姐这么一说,虽然心中生疑,但是也怕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小的暗想,万一陶家小姐想清楚了也说不定啊,我们头儿如此英俊神武,哪个女人不爱啊?所以小的那时当机立断,不动声色的将那位小姐及其随从放行,同时派了喽啰偷偷跟踪过去。果然,头儿,您真是洞若观火啊,那位小姐真的是假冒的,她根本就不是陶翰林家的大小姐。”
孟浩然听罢,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嗯,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自当如此,否则打草惊蛇,我们便无法得知那敢假冒我婆娘的正主是谁了。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是不是已经查出那女人的身份了?”
李副将回道:“那女人也姓陶,家住东城区杨柳巷,因为是才回京城没几天,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其底细,因此小的们就只打听到了这些。”
“东城区杨柳巷?那不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你们怎知她也姓陶?”
“她住的那宅子外挂了陶府二字的门匾。”
“啊,是了,那巷子里确实有座陶姓人家的老宅子,我也只是偶尔看见有仆从模样的人时不时来打扫宅子,却并未见到人来人往。原来,是离京回来的人啊,改天一定要去瞧瞧去。呵呵,竟然敢冒充爷的婆娘,这女人有意思,呵呵呵呵……”
其实也没有等到改天,孟浩然探听到这些信息后,离了他那些手下的视线,转个身就奔杨柳巷去了。
他实在心痒难耐啊,恨不得立时看看那女人长什么模样。如果长得还成的话,他不介意收了她。
陶家那位大小姐自杀的事情闹得孟浩然最近心情很不爽,又让他在同僚们面前极没面子,并且连三皇子也对他语带责备,所以,孟浩然此刻心中便想着,正好先行娶个婆姨回家冲冲晦气,也给陶家来个下马威。
谁叫她要自个儿说是我婆娘来着?我索性就坐实了吧。
陶府这边,桃花一回府便吩咐小云将今日在山中摘的野果子给周围街坊邻居家的那些小孩子送去。
那些小孩儿,叫什么王大熊,李阿狗,张小鱼等等,总之这一群小动物很喜欢桃花这位漂亮又温柔的大姐姐,而桃花也很喜欢这些单纯可爱的小孩儿,不出门的时候便将阿猫阿狗些叫到自己府里玩得很欢,而每次上街桃花也总会买些零嘴分给这些小孩子,有时候连带着隔壁邻居的大人也一并收买。
小云于是便自去街坊邻居家走动了,李忠去还租来的车马,桃花就关了门在屋中泡澡解乏。
这个时候,孟浩然屁颠屁颠的来了杨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