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孤的耐心,也耗尽了。”
燕云衍几乎是无缝接过了荀攸的话,七分相似的讥笑调调。
他开口之时,已经召出惯用的通天斧,神色淡淡,乌眸尽是冷厉的肃杀之气。
荀攸不可置信地看向云衍,“你、你怎么会……没事……”
云衍眼尾余光略过站在一处的辛瑜和怀玉,不紧不慢地对上面容扭曲的荀攸,轻蔑一笑。
“你这些手段,是孤幼年玩剩下的。”
他目光忽地凌厉起来,抡起斧柄朝荀攸砍去——
荀攸动弹不得,惊呼道:“妖王出来!”
云衍却在斧刃逼近他之时,方向一转,劈向身后看戏的辛瑜和怀玉。
“走!”
只听轰隆一声,原本站在冰床旁边的辛瑜、怀玉身子一抖,猛地扑向躺在冰床的澜哥,而后承载着三人的那团冰,被斧头独独劈来了出来,成了一块浮冰。
浮冰顺着通天斧的余威震出了云衍所在的冰岸,叠送一声,上了暗河对岸。
荀攸看着突然脱离掌控的人质,面容逐渐扭曲,厉声怒吼:“你胆敢戏耍我!”
他声落,一道黑气自荀攸体内冒出,那团黑气在半空聚成一个人形,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兴奋地道:“云衍,又见面啦。”
云衍轻慢地抬起眼,睨着那团人形黑气,讥笑道:“数日未见,怎么落到连人形都幻化不出来的地步了?”
黑气被他这样一噎,颇有恼羞成怒的架势地嘟喃着:“被云山的老混帐压在这快千年了,能不虚吗!”
云衍显然没心情听他掰扯,斧锋似箭袭向轮椅上的男人。
黑气顿时化作一团保护罩把荀攸笼罩起来,反弹了那道利光,不巧的很,利光经黑气一弹,正好朝辛瑜站得那块浮冰砍去。
辛瑜猛地用身子去撞开冰床,避开了那道厉刃之光,可脚下的冰川也碎成两半,正巧是她独自站一边,怀玉和澜哥在一边。
对岸,云衍眉宇间戾气骤起,周身也拢上淡淡的一层黑气,他却握着通天斧的长柄,慢条斯理地走近无法动弹的荀攸。
荀攸心神已经开始涣散,只咬着牙命令那团黑气,厉声道:“妖王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去杀了那边那个黄衫女人,和冰床上的那个男人!”
黑气骤然动了起来,向四方散开,声音却还是在荀攸所在的上方,“肢体破碎,血肉横飞就行?”
斧刃再一次砍向那团黑气,生生打断了一人一妖的交谈,斧正面的那颗玉珠子似乎吸收了主人的弑杀欲,威力骤增,震得冰下地面一晃。
辛瑜只觉前方白光大盛,随即脚踩的地面像是地震来了一样剧烈的晃动着。
从地底裂出一道缝隙,那抹妖气终于幻成一个人形,少年模样。青袍着身,桃花眼透着邪气,诡异地笑道:“终于……出来了。”
青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微微一笑着说:“云衍,多谢你帮本尊破除封印,也不枉本尊如此费尽心机引你来这了。”
云衍面上露出嗜血的笑容,漫不经心道:“不把你放出来,又怎么让你死无全尸呢?”
顷刻间两个自带黑气的人“碰撞一起”,招招致命,难舍难分。
……
辛瑜惊愕地询问系统,“为什么放出一个大妖怪?!”
原著里没有这么个妖怪啊!
原著里小变态很轻而易举地把荀攸剁成了肉渣渣的!
【该角色原本就是困在云中山秘坛的妖兽,原剧情中没能触动成功,现在大概出了偏差】
“……”
祖宗!
这哪是出了偏差,这是出了人命!
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容辛瑜想七想八,因为那团黑气分出一道朝她这个方向袭来——
她急得直接往冰面上一躺,那黑气像是有灵识一样也往下倾,而后一瞬间把她吞噬。
她咬牙切齿道:“妖怪,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黑气骤然幻成那个青袍的脸,笑得无辜又怜悯,“你是与我无冤无仇,但,没办法,本尊答应了那个蠢货,要你的命。”
他又睨了眼怀玉在的那块冰川,轻道:“看,那边的男人,也逃不过。”
辛瑜冒着冷汗却做出一个假笑,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敢杀他,又或者能杀他,会有人把你脑袋当驴踢。”
“愚蠢的人类啊,低贱如蝼蚁,却还不自知。”青袍轻笑一声,“对付你和他,本尊一个分身便能搞定呢。”
他话落,辛瑜只觉得浑身像是刀子一下一下割裂一般,疼得堪比生孩子的十倍痛,不消片刻,浑身身染上了一片片血,黄衫变得红一片,像是画家故意泼上红砂一样。
看样子手臂废不了,小命倒是保不住了。
她无处可躲,又求救无人,心中绝望万分,偏偏这时候居然有心情去看澜哥那边情况。
她力地转过脑袋往澜哥那看,澜哥那边情况也不好,但怀玉还能抵挡一二。
嘶得一声,右臂咔嚓一下,直接脱臼,辛瑜面色瞬间惨白,猛地一声痛呼:“唔——”
身子往暗河里滚,那团黑气已经罩上她的另一只手臂,她却无力说出一个字。
危急万分之际,冰窖突然传入一道飘渺之音,“畜生,竟敢这般为非作歹!”
话音落定,洞中出现一身烟蓝色衣裙的女子,缥缈如纱,手托一六方宝塔,宝塔散发着浅黄色的幽光,有四层六面,每一层有二十个莲台,皆是佛陀像。
压在辛瑜身上和困住澜哥的黑气骤然消失,辛瑜只听那厮一声痛呼,小变态的斧子不知什么时候砍在了青袍身上。
稳稳当当,不偏不倚,正在心口。
“好!很好!”青袍低头看了眼心口的神斧,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和怒恨,“第二次了,云衍,这是本尊第二次被你砍心口了……”
烟蓝衫女子却不待他废话,念诀抛塔,直叫这妖孽魂飞魄散。
青袍咬牙切齿吼道:“荀玉,你要是再念下去,你亲爱的弟弟会先本尊一步去死。”
女子果然一怔,抬眼看向双目无神,一脸呆滞的轮椅少年,声如轻烟地道:“他本就残喘了二十余年,死对他,或许是种解脱。”
云衍的斧子还未收回,扔稳稳地插在青袍的心口。
青袍见荀玉蛊惑不了,扭头对云衍喊道:“云衍,本尊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还这么恩将仇报!”
云衍一动手指,斧头更深一寸,他慢悠悠道:“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