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赵鐩真的不知道塞外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对塞外的了解仅限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诗,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巨大困难,一众人因为不是奔赴战场,所以没有人可以留有余力,当然这是赵?安排的,大明的士林力量到底多大,他很清楚,虽然这股力量并不是铁板一块,但是他还是觉得长时间留在关内,又离开了厂卫庇佑的长安,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决定出了边关再做休整,可是他们虽然并没有穿戴盔甲,但是因为刘瑾的长时间训练,身上还是戴上了许些军武之中的气质,这样一来,众多军中士卒不穿甲胄,这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叛逃!当然有些清楚西安内幕的人,就是另外的看法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赵?的行动还是让小皇上和杨廷和都得到了消息,当然朱厚照是两分消息一起到的,一个是下边奏报士卒叛逃的奏章,一个是刘瑾的密报,对于士卒叛逃,谢迁很是重视,虽然大明以文治武,但是这并不是代表那些将军们了解的军务并不少,与满清治下的愚民,愚军不同,大明的将军只是地位比较低,但是军中事宜该知道的都知道,一旦投靠了鞑靼人,那么九边军防就形同虚设了,于是对于这份加了紧急的奏章很是重视,直接来寻朱厚照,此时的朱厚照当真是无聊的很,他原本性子跳脱,如果不是王守仁的奏章,他的观点定然不会把天下人放到对立面去防备,可是经过王守仁的分析,让朱厚照心惊胆战,他之前可没想这么多,至于给他的年号,在他看来更是父皇对他的告诫,而不是文臣的阴谋,当然,这和他本来跳脱的性子的原因是分不开的,朱厚照自己也清楚自己跳脱的性子足够称得上秉性不端了,所以对于端正德行的评价也没有什么怀疑,但是如今虽然不用理会朝中之事,但装乖宝宝,可不是他喜欢的,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谢迁,不由得打趣道:“有发生了何事,让老大人如此焦急?莫非杨廷和起兵造反了?”谢迁嘴角一抽,知道这是小皇帝又是在无聊之中找乐子了,也不搭理他的打趣,急急地把手里拿着的奏折交给走过来的谷大用,说道:“陛下,有奏章上述陕西出现了士卒叛逃!”朱厚照顿时来了兴趣,陕西方面的奏折,要知道那里可是他派刘瑾经营的大本营,接过来细细看着,却听谢迁接着说道:“陛下,若是奏章所述之事属实,那么当尽早调动九边边防,以防鞑靼人寇边!”朱厚照对了对时间,倒是和今天刚接到刘瑾的密奏能够对上,于是把折子一丢,有些烦恼地说道:“九边换防干系重大,而且不是可以一时能够完成的!”朱厚照说的不错,九边调动根本不可能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最多也就万人调动最为合适,可是万人调动声势也不小,很有可能就算那些人不是叛逃,鞑靼人也能得到九边大致边防的消息。谢迁听朱厚照有些毫不在意的模样,顿时有些急了,“陛下,可是就算换防声势浩大,鞑靼人猜测一二,也比得到确实的消息要好上不少!”朱厚照闻言一笑,摆摆手,说道:“无妨,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叛逃,就算叛逃,万人之数,在军中也算不得高位,对边关了解显然有限,最多也就陕西一带,哪里有朕的一支隐军!再者说,鞑靼人若是犯边对咱们来说,也算是好事啊!”
“好事?”谢迁不解,却听朱厚照得意洋洋地说道:“若是没有战事,朕怎么离京?”谢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有想到朱厚照还打着这样的主意,不过他是文人,对战事了解有限,却也听过将军难免阵前亡的话,不由得担心道:“陛下,沙场上箭矢密布,这刀剑无眼实在危险,而且如今陛下无子嗣,若是有个差池,那陛下的谋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认为以朕的武艺不能驰骋沙场?”朱厚照颇为不悦地说道,身为一个年轻人,最忌讳别人的质疑,尤其是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当然他并不是不明白谢迁的担心,没有子嗣始终是他的短肋,纵使被安排到长安的刘兰儿有了身孕,但是是儿是女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个儿子还好,若是个小公主,他自己也甚是头疼,所以又说了一句:“再者说,此事只是朕出京的借口罢了!朕又不傻,这么金贵怎么会亲自上战场?”谢迁嘴角一抽,心中暗道:“您拿这话骗鬼,鬼都不信!”他不是没有见过,皇上组织的侍卫对冲,那时候的小皇上可是真的身先士卒,英武非常,可是这在谢迁看来丝毫不会相信这么个小皇帝在万军对阵的时候会老老实实呆在城里,说句老实话,就算他自己看到军阵对冲的激烈,都隐隐有种热血上涌,如果不是年岁大了都有一种想要横刀立马的想法,他就不相信一直念叨着领兵的小皇帝不会和鞑靼人打上一场,只不过,朱厚照已经在言辞上服软,他又不好过于指责,只能愤愤然地回了一句,“陛下知道便好,如今皇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大明的江山,还有臣等一家老小的性命!”对于杨廷和手段了解的越是深,他就只能在皇上这里越忠心,当然,杨廷和并不是乱臣贼子,这个他敢肯定,可是经不住他到处给别人扣着乱臣贼子的帽子!仿佛世界上就他一个杨介夫是忠臣是的,只要和他理念不合,不是品行不端,就是乱臣贼子?谢迁可不想他的子女被充入教坊司,虽说按照皇上的想法,他的子女很可能一世平庸!但也比沦为奴婢要好些。朱厚照顿时有些苦恼,本来他就不想背负这么多,他的想法就是驰骋沙场,血了土木堡的耻辱,可是这江山是父皇传下来的,他不得不背负,挥了挥手,示意让谢迁离开,不过,躬身退下的谢迁还是听到了朱厚照的低喃:“放心,朕只要不死,自然会庇佑你们,就算身故,也会安排好后事!”
等谢迁离开不久,夏曦瑶走了进来,看着眉头紧皱的朱厚照,不由得好奇道:“夫君在为什么烦心?莫非是士卒叛逃的事?”
“此事你也知道?”朱厚照好奇地说道,今天夏曦瑶是回夏府了,朱厚照之所以不跟着去,是夏曦瑶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朱厚照心思直的很,所以很有可能让她的父亲察觉出一二,如果说皇上胜利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一定会对夏氏进行打压,可是,如果父亲胜了,她可不相信自己那个已经魔怔的父亲会因为自己而放过自己的丈夫。夏曦瑶点点头,有些涩涩地说道:“杨廷和今日拜访父亲,说了此事,想要联合众臣向陛下进言,要求陛下削减军费!说什么,花费了这么多银子培养了一群反骨崽,还不如将银子用在正处!”
“朕不记得,大明有军费啊?”朱厚照狐疑地问道,朱厚照说的并不算错,九成以上的军户并没有军费,当然,神机营,锦衣卫这些特殊地方还是有的,只不过,朱厚照不明白那些人和这些特殊机构有什么关系?夏曦瑶一怔,显然也没想到朱厚照回了这么一句,于是解释道:“这个臣妾也是不知,不过听得出来杨廷和是要对锦衣卫开刀!”朱厚照也懒得纠正夏曦瑶,对于称呼自己为夫君,自称臣妾的古怪习惯,他也接受了,最少他觉得要比称呼陛下要亲近不少,他不想做孤家寡人。
“锦衣卫?”朱厚照沉吟片刻,猛地一拍额头,笑道:“此事倒是一件好事!”谷大用正难过呢,却听朱厚照说这是好事,不由得开口道:“陛下,这哪里是好事啊?锦衣卫削减,虽然会省些银子,可是没了锦衣卫的威慑,那些人手伸多长,只有鬼知道了!”朱厚照点点头对谷大用的说法很是赞同,不过却是开口说道:“朕何时说过真的裁撤了?”“那陛下的意思是?”谷大用不解地看向朱厚照,朱厚照哈哈一笑,说道:“之前锦衣卫虽然被称为天子亲军,可依旧是挂的兵部的职,领的户部的钱,如今裁撤也就裁撤,朕养着便是!”此话一出,谷大用和夏曦瑶都是愕然,他们都没想到皇上打着这样的主意,关于锦衣卫裁撤,其实不仅仅是对皇上眼线的剜除,更重要的是对锦衣卫的渗透,毕竟如果裁撤的政令通过,虽然发起者是士林,但同意的人,可是皇上,这么一来,皇上这个保护不了小弟的人,注定会被大部分小弟抛弃,而握着去留大权的士林众人,就会成为锦衣卫的新主人。可是,皇上这样安排,就让锦衣卫彻底脱离了朝堂,隐藏起来,而且这样一来,锦衣卫天子亲军的名头就实属名归了。
就在朝堂上因为赵鐩的举动相互角逐之时,赵鐩一行人,已经越过长城,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原,多少有些茫然,一个副官驱马上前,靠近赵鐩,在对方耳边轻声问道:“大人,如今咱们如今怎么办?”他们出来时并没有被安排事做,所以一时有些茫然也是正常。握了握腰间的苗刀,赵鐩咧嘴一笑,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咱们来这里是练兵,还有什么能做的?活下来,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