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商户的问题,众人也是好奇不已!要知道从古至今,虽然重农抑商,但是从没出现过本朝这样商人彻底无缘仕途的例子,秦有吕不韦,汉有聂壹,唐有杨国忠,到了宋甚至有专门商人的衙门市舶司,都是由商人主管,元朝虽然残暴,但是对于往来商人确是宽厚无比,要不然也不会有“马可波罗游记”的产生。
“那是自然!”刘瑾见众人好奇,哈哈一笑,说道:“不过嘛!”
听到刘瑾转折的话,众人不由得将心又提起来,看到众人有些担心的脸色,刘瑾也不再迈关子,拍了拍胸脯,说道:“各位不要担心,杂家也不会为难你们。其实,杂家此次出京皇上另有安排!那些探子若是不处理掉,只会坏了大事!”
“是何大事?”李老丈心头一跳,嘴角也是直哆嗦,虽然觉得知道了肯定好不了,但是这事迟早要说,提前问一下说不定还能争取讨价还价的可能。刘瑾对此倒是没有拆穿,反而配合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又是杂家的乡亲,告诉你们也无妨,陛下想要迁都!”
“什么?”众人闻言都是脸色大变,迁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只是和他们的钱有关系,看着众人微变的脸色,刘瑾知道此事他们很排斥,他们家财本就在藩王和江南世家的侵吞之下,日益缩水。再资助一群宫殿,虽然是集众人的钱财,但对他们来说也同身上割肉一样,为首的李老丈,有些迟疑地说道:“如今我们沦落至此,已和普通富商无异,这根本无力承担这一重托!而且宫殿之事可有谋逆之名啊!”
刘瑾一听他们是这个意思,而不是反对陛下迁都,不由得轻声笑道:“各位多虑了!陛下虽然年幼爱玩了些,却也是性情节俭!并不是要建那么庞大的宫殿群!而且陛下本就讨厌不接世俗,咱们只要建个普通的宅子,一个群臣办公之地即可!而且此事不急于一时,先已杂家的名义建个宅子!至于办公之地等陛下到了再建不迟!”
一听刘瑾这么说,众人看向刘瑾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刘瑾自然知道自己的话有借机敛财的嫌疑,对于众人异样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喝了口茶后,才佯装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锦轴,“圣旨!”即使在场的所有人也就一部分人曾见过圣旨样式,但是,他们却也知道,明黄色云纹乃是圣旨的专属,众人目光略显呆滞地望着刘瑾手中的圣旨,原本以为是刘瑾想要索贿,借着皇上的名头大兴土木,如今看来,这小皇帝真的想迁都。
“这?京师屹立百年,而且西安利水,这与国运不利吧?”一群人顿时炸毛,虽然迁都对他们的好处很多,但是这世上你得利自然有人失利!虽然他们以虚无缥缈的国运说事,但是这事着实不是他们这些破弱致斯的陇右世家能抗的起来,一旦此事落空,他们必定被那些史官记成佞臣,从此钉在耻辱柱上。
对于众人给出的理由,刘瑾嗤笑一声道:“杂家怎生记得这长安也养了一个尚火的强汉?”看着有些无语的众人,刘瑾也是很无奈,他最擅长的是仗势欺人,可是这里明显是陛下的班底所在,刘大公公可不敢太过得罪他们,不由得再次劝道:“潼关天险虽不复当年隋唐盛况,函谷关也不似秦汉险要!但是也都算得上是雄关!陛下乃是知兵之人,而那些勋贵从来都是两面站队,各位又有什么好怕的!陛下天资聪颖,又有诸位辅佐,怎生也比那些只读八股的书生要好上不少。”
刘瑾一番言论听的众人冷汗直冒,心中暗道:“刘大公公,都已经准备好对战了!还说的如此轻巧,这到底是心大还是蠢啊!”
“这?刀兵相向恐怕鞑靼会趁虚而入吧?毕竟他们与松散部落不同,乃是元朝余孽,和汉景帝时的匈奴也不同!”李老丈说道,他们也曾执掌神州,然而王朝覆灭之后,历经努力,不仅没有再次登顶,反而越发破落了,所以如今他们有些胆怯了。众多的见识让他知道,变法革新想要成功,必须要流血,要不是景帝七王之乱余威还在,推恩令虽好,但是谁会接受?藩王是不是傻,不清楚,但是藩王属官不可能不反对!之所以乖乖接受,是景帝打残了,不敢反抗中央罢了!
看着众人还是惶恐不安,知道他们是怕蒙元再次打回来,那份屈辱是他们所不能忍受的!为此他们宁愿泯与众人。
“说的不错,但是别忘了,七王之乱时景帝只有一个细柳营!这也是商鞅能成功,武帝能成功,但是宋神宗失败了!”刘瑾虽然担心,但只是担心前期走漏消息,一旦对方有了准备,以对方的利益不难拉拢一些心有异心的人。靖难能成功可少不了那些助拳的人,“所以说啊!只要咱们有支强军就不怕那群人了!毕竟那些朝堂的大人们不会给将领太大的军权,而陛下对军队的重视可不是那群人可以比拟的!”
“刘公公这个~”李老丈说道:“咱们都是乡亲,老汉祖上也曾执掌天下,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老汉也不再有那不忠的念头!但是当年燕王靖难,也是许诺宁王两分天下的!可是最后直接被夺了军权!我们虽然不是藩王,可是影响力却也不算小,老汉只怕~”
刘瑾眉头微扬,这李家家主自称老汉不是老夫,其实就已经表明有帮助皇上的心思,但是皇室许诺的东西到底能不能信,他们都很怀疑,尤其是李家,他们也曾执掌天下,自然清楚里面的道道,不由得笑道:“其实各位多虑了!这能不能信,不在于这话谁说的,而在于是否合理!你们想想,从秦一统天下之后可有人能容忍天有二主?那么荒唐的理由宁王也信!当真无语。至于子孙富贵,当自取!否则怎么称得上大丈夫!杂家也不瞒着你们!陛下有意更改户制!除军,匠,医三种特殊户制外其他都为良家子!”看着众人一脸得意之色,或者悲苦无比的姿态,刘瑾再次开口,“你们先别忙,这些户制是不世袭的,也就是说,所有人生下来都是良家子!不过呢,这个封爵的只有军,匠,医三种户籍!”刘瑾的声音仿佛一个大锤锤在众人胸口,然而刘瑾并没有停止,“这个爵位啊!也就一些福利,关于国税方面,当然还有一份固定的职奉,不过也不世袭!而且丞相虽然有意重开,但是陛下打算非爵不得位列丞相之位!”这条件算不上好,甚至有些苛刻,李老丈有些脸色难看地说道:“刘公公,老夫纵观史书从未有过如此寡恩的!”
“这可说笑了!”刘瑾听对方如此说,脸上稍显尴尬,不过转瞬想到了什么,有些略带劝慰地说道:“史上出现的免死金牌绝对不少!可是真正免死的可没有!这收获看似不大,却不用担心性命之忧,你觉得呢?”
“可有刘瑾的消息了?”杨廷和心情有些烦躁不安,本来安排的天衣无缝,可是没想到王守仁竟然能够在军弩箭下逃生,他自然不知道下边的人自作聪明,打算挑起江南土人与朝廷的争斗以此谋利,结果造成了这一切!虽然传来的消息是重伤垂死,但是没有一次成功,就不能再出手了!虽然收买了些锦衣卫,但是这次事件引发的后果,绝对不想再次和自己这边合作。“听说是在宴请乡亲,不过咱们安排的探子都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杨廷和闻言一愣,出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喽,他们进去后不久就被赶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那人的声音有些悲痛,虽然死的不是太过重要的人物,但是数量实在不小。“不对!”杨廷和听到男子说的话,摇摇头,否定道。“什么不对?”男子有些好奇,他虽然也觉得有些古怪,但想来是陇右那边的人做的,毕竟自己这边做的有些绝了,几乎没有给那群人活路,如今借着刘瑾的权势诛杀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如果他们真有这种手段我们还能侵吞朝堂吗?”杨廷和目光有些冷,自顾自地说道:“一清啊!要知道那群家族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恪守家国情怀!不管内部如何纷争也要一致对外!可是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只能花钱似流水!只要没有了兵马饷银的开支,国家财政定然充盈,到时我们即得利益又有名声岂不美哉!”一时兴起,杨廷和半晌才知自己说歪了,急忙解释道:“与其说是他们仗着权势杀人,不如说是刘瑾亲自动的手,陇右家族早已没落,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只有可能是厂卫动的手,而能指使厂卫的只有刘瑾!虽然我也想不明白刘瑾到底想隐瞒什么。但是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杨一清虽然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但是心中却是起了脱离杨廷和的心思,他虽然也是个读书人,但也是知晓兵事的真正人才。杨廷和所说的确可以取得很大的财富,甚至可以不断暗中联络异族导致战乱不断,那么财富就可能更多,他们都忽略了没有兵事的先周是多么凄凉,身为皇室与乞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