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近了,就在山顶!”
一阵急奔的脚步声,一道略显苍老的嗓音满含喜悦之情,带着急促的气息响起。
“若是持有六甲玉髓花之人不愿意让出,家主,我们……”洪亮的声音迟疑传来,带着隐约的杀意。
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下。
来人有四位,功力有一深厚一稍弱两中等。
冲着六甲玉髓花而来,再忆起荀原打探回来的信息,珑愔知道,来的是西嵘国第一世家月家之人,领头的就是月家掌权者,月川森。
正寻思间,一浑厚声音开口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对方能理解……”话虽柔软,却有势在必得之意。
收回螭筋,珑愔垂眸,微微沉吟,这六甲玉髓花在她手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最多也只是往青葙子的药房添上一味药,月家主为人正派磊落,原本他们有急用,她做个顺水人情拱手相让也未尝不可,但若是这样……月家主只怕要伤心了。
……
“白堂主也听说过这事,知道这玉髓花?”
沂宁寺的后山上,荀原听白瑾鉴说出玉髓花三个字顿时一愣,不由脱口一问,问出声后复又反应过来,“是从青先生那里听说来的吧?”
白瑾鉴会心一笑,也算是耳读目染吧。
“月君迁子全身的经脉受损严重,危在旦夕,而重塑经脉,玉髓花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药……岩陀岭灵药甚多,说不准就会被月家主给找到,若是找到……”
“若是找到?”
白瑾鉴懒懒一笑,打断荀原那句“月君迁子就有救了”,语气古怪地说道,“若是找到玉髓花,只怕月君迁子就必死无疑了……”
荀原先是一怔,接着一讶,“必死无疑?怎么会?”
玉髓花是疗伤的绝佳药物,一旦服用,就算没有疗效,也不该会让人瞬间绝命。
这怎么可能?难道传说的有假?
白瑾鉴不以为意朝他扫了一眼,“月君迁子遇袭重伤之事在最初传到半渡一舍时,青葙子就已猜到月家会给他用这味药。”
听白瑾鉴提到青葙子,荀原脸上的惊色顿时散去一些,随后也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有些不妥当,缓缓敛神。
白瑾鉴嘴角噙着笑,倒也没在意,“玉髓花是奇药,其他人用之必有疗效,但月君迁子用了,不仅没有疗效,反而立即毙命。”
当时,他正与青葙子待在一处,恰巧就听青葙子说到了此事,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那传说中的西嵘第一世家居然如此无用,找寻一株玉髓花竟也用得着拖到现在。
不过换种方式来说,也可以说是月君迁子的运气着实太好了些。
“这是为何?”荀原惊奇地看向白瑾鉴。
白瑾鉴未答,转而问道,“你可有听过……子午针?”
一听白瑾鉴提起江湖上有名的暗器,荀原面色一凛,“子时不见午时,午时不见子时,听说这子午针一旦侵入人体,可自循穴道攻上心房,六个时辰一过立见阎王……
“这,是一种会夺命的暗器!据说月君迁子当时中的就是这种暗器,好在君迁子体内的子午针已经被他即刻逼出体外。”
那是四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据说月君迁子在临危之际,不仅将偷袭者一剑绝杀,甚至还逼出了自己体内的子午针,单凭这份手段和气魄就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要是这么容易,那子午针便不叫子午针了。”
白瑾鉴在石上坐下,长腿垂下石头,声音淡淡,“这子午针又名鬼隐针,所有人都以为这种暗器最致命的是针,只要把针逼出就能安然无虞,殊不知鬼隐针最厉害的便是这个‘隐’字,出其不意地取人性命。”
荀原凝思一想,惊诧地发觉传闻中但凡中了子午针这种暗器的人,好似都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有些人因为服用了灵药,或者体质特殊的缘故才没有立即死去,但最多也只是吊着几口气,延迟了死亡的时间而已,最终似乎都难逃一劫。
“鬼隐针细如毛发,针上喂有剧毒……”
荀原了然,针上喂了毒药?这就怪不得。
“针虽被逼出体外,但针上的毒却留在了体内……毒虽猛,却不易察觉,且毒性又是慢慢发作,众人皆知玉髓花只对治伤和塑筋脉有奇效,却不能去毒,若不解毒先治伤,不仅救不了人,还会使人顷刻毙命,无回天之力。
荀原听得一阵心惊肉跳,“依白堂主之见,那月家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君迁子当真没有活路可言?”
月家主这不是还没找到玉髓花么?
“月君迁子不死,便是转机……青葙子曾说过,这世间除了他,只有一个人可以救月君迁子。”
青葙子的能耐远超青傅,医好月君迁子是毋庸置疑的事,那另一位是?
“是主子?”
白瑾鉴摇头,淡笑摇头。
“居然还有主子治不了的人?”荀原有些意外,“那另一位是何人?”
“齐聚医堂的堂主,庸渠。”
荀原一听恍然,庸渠是当世医术最高之人,是齐聚医堂当之无愧的堂主,原本月家就是想请庸堂主出面救月君迁子,可无奈人家游历去了,查无音讯。
寻不到人影之下,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同个医堂里医术也算高超,与月家也有些交情的医师青傅去医伤。
不过在荀原看来,青傅此人也不过尔耳——他都替月君迁子医治了两个月,居然连他身中奇毒都查探不出来,还提出用玉髓花入药,要是月君迁子因此死了,青傅这老头也逃不了干系……
白瑾鉴俊秀的面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忽而道,“你主子去了岩陀岭,玉髓花想必是她目标之一,你猜她会不会遇上他们?”
月家要的玉髓花若是很不凑巧就在她手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趣的画面?
荀原一怔,正不知其意时,白瑾鉴若有所思一笑。
“一定会……很有趣。”
……
清风拂云,岩陀岭青山顶霞色冶丽,美不胜收,等月川森一行赶到绝顶时,顶上却空无一人,前一会还隐隐约约散发的六甲玉髓花气息荡然无存。
“追——”
月川森极压抑的怒吼声出,惊得群鸟腾飞四起,惊慌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