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学院的老师做的分析,西格玛发现了自己特殊体质里面的另一条规律,驯化程度越低的,对自己越亲近,这很可能是因为它们并没有在后天习得对人形生物的惧怕。
至少,西格玛对于自己不会被喷一脸口水还是有自信的,何况他戴着面纱,就是被喷了也能维护住最后的体面。他当即牵着利普,走到了那家骆驼围栏前面。
原本和他讨价的店主用半人族语喊了两句什么东西,街上很多人都转过头来,带着一种没有恶意的,但确实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这位异乡人。
很明显,刚刚那句话是一句更接近嘲笑和讽刺的话语,而街上的行人也乐于旁观一下陌生人因为自不量力而引发的小小出丑。
当西格玛走近围栏的时候,原本的店主和这个围栏的主人同时好心的提醒出口,但西格玛再次确定自己要从这些不那么驯服的大家伙里面找一位伙伴。
围栏里面的骆驼们此刻已经纷纷站起来了,它们不安的原地踏动着脚步,这种有些胆怯的动物试探性的嗅闻着西格玛的气味,随后,骆驼们缓缓靠近这位陌生人。
“别怕,喂它们一些东西吃。”围栏主人很温和的鼓励起西格玛,看得出来,他很想做成这笔生意。
但在这一刻,他看到的事情令他失手打翻了篮子里的荆棘和仙人掌。
骆驼弯曲四肢,趴伏在地上,做出一副非常温顺的样子,看上去近似是家养的骆驼了,但这些骆驼做出了家养骆驼都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它们把它们的大脑袋伸到了西格玛面前,一对黑色的大眼睛里面,开始溢满了泪水。
最老到的骆驼商人都没有见过骆驼哭泣,这种在艰难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动物似乎天生内敛而善于忍耐。饥饿,口渴,高温,严寒……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些沉默坚韧的动物用它们的嘶哑声带去抱怨,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它们落泪。
西格玛看着那对黑色的眼睛,那是比利普更加像人的眼睛,那里面有些东西……比佐恩鲜活,比伊林悲苦。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西格玛的手掌抚摸上了这些趴伏下来都有一人高的庞然大物的头颅,不知道是从谁起的,街上的行人们开始鼓掌,并说着一些半人族语的词汇。
西格玛摇了摇头,转过身子,打算开始商讨价格,但半人族老板却在他开口之前就激动的说了一串半人族语。
“不,先生,它们已经是您的了!它们的心已经在您身上了,它们不会再跟我走了,我也不能那么残忍的逼迫它们跟我走了!”商人背叛了他的利益,他毫不犹豫的把缰绳交到,实际上是塞到了西格玛的手里,并且还用双手握住西格玛的手,用力的摇了摇,“它们已经是您的了。”
半人族似乎一直都比别的种族更能感受到动物的情绪,他们也更能去同情动物,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耳朵,尾巴和下肢很接近一些种类的动物,但更可能是因为他们敏锐的嗅觉和听力能让他们感受到更多的东西。
反正,精灵是不可能光凭嗅觉就感知到他人的恐惧和悲伤的,所以精灵对于动物更加的“理智”一些,或者说“冷血”一些,而可以吃肉的人类就更加“冷血”一些,人类的一些正常屠宰行为甚至在半人族看来都是“残忍而恐怖的”。